從西爵高調出現在議政殿，容瑾便于人群坐壁上觀。

他本不想多管閑事，實在是見不得西爵這般囂張，才張正義，主持公道。

西爵仿佛才注意到此人的存在。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再說一遍。”

這二位，一個是長公主府出的皇城司總指揮使，一個是國公府出的大理寺卿。

年紀相當，地位相當，能力也相當，大臣們經常在私底下拿他們做比較。

一個是值得世人學習的正面教材，另一個則是遭人唾棄的反面教材。

反面教材指的是誰？當然是“無惡不作”的西爵。

面對刁難，容瑾的氣度從容不變。

“都是聰明人，祈郡王不必揣著明白裝糊涂，且議政殿也不是你一個人表演的戲臺。”

“打傷員的行為已經令人深不齒，難不還想憑一己之力改變朝廷立儲的意向？”

眾人紛紛在心底給容瑾豎起一大拇指。

對付西爵這種惡霸，就該與他剛到底。

西爵著下笑了笑。

“我能否憑一己之力改變立儲意向暫且不提，秦淮景確實不配被推上太子的位置。”

“陛下既然在朝中給我留了一席之地，我發表自己的見解有何不對？”

容瑾目灼灼地與他對視，“哪里不配？”

西爵反問：“哪里配？”

“祈郡王覺得玩這種稚的話很有趣？”

“容大人是不是認為自己人間清醒？”

“放眼一眾皇室宗親，唯有秦淮景表現得最為出。”

西爵冷笑道：“容大人所說的出如果指的是他率領眾將士將南楚大軍退邊境，我只能說你一孔之見，鼠目寸。”

容瑾神不悅地瞇起眼眸，“秦淮景軍中立功，是不可逆的事實。”

西爵逐一掃視眾人一眼，目最后落在姜政言臉上。

“丞相也覺得，秦淮景德才兼備，言行合一？”

直覺告訴姜政言，西爵話中有話。

“還請郡王明示。”

若非陛下越來越差，大臣們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迫陛下盡快立儲。

陛下在位近二十載，后宮并非沒有子嗣誕出，只是先后因為各種緣由夭折或是早逝了。

眼看江山后繼無人，大臣們建議陛下從宗親子弟中挑出合適人選。

有背景有靠山的皇室子弟都被陛下篩了出去，只留下幾個世簡單又家清白的被重點關注。

秦淮景便是其中之一。

至從表面來看，他勝算最大。

西爵也沒在眾人面前故弄玄虛。

“此次南楚大軍被退邊境，真正的功臣是趙云笙趙將軍，與被外界奉為神明的所謂大英雄秦淮景和蕭令儀沒有一一毫的關系。”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

這怎麼可能？

容瑾眉頭微微蹙起，“趙將軍早已卸甲歸田。”

西爵笑了笑：“在戰場的威懾力卻一如當年。”

容瑾細細思量片刻，“此次大戰告捷，趙將軍并不在封賞名單。”

西爵眼中出譏諷。

“趙將軍不在封賞名單，是因為他為國捐軀后，功勞和榮譽被秦淮景搶了。”

“想必諸位都知道，趙將軍卸甲歸田前，曾在廣平侯麾下任副統領。”

“在南楚大軍心中，廣平侯就如同地獄修羅，數次殺得他們抱頭鼠竄。”

“趙將軍是廣平侯最得意的副將，威名早已被南楚忌憚。”

“秦淮景和蕭令儀出征前一連數次跪請趙將軍相助。”

“念及天下安危，百姓太平，趙將軍召集舊部再上戰場。”

“他率領的八百人小隊打前鋒，殺得南楚措手不及，也為秦淮景和蕭令儀爭取到最佳的進攻機會。”

“而趙將軍與八百舊部全部犧牲，捷戰后，卻連名字都被人為抹去。”

“敢問諸位，秦淮景卸磨殺驢，瞞不報，有什麼資格坐上那個位置？”

容瑾代替眾人問道：“你說這話可有證據？”

西爵：“沒有確切的消息來源，皇城司也不敢肆無忌憚的抓捕惡徒。”

原本嘈雜的議政殿，此刻安靜得落針可聞。

若真相真如西爵所言，秦淮景人品方面還真是堪憂。

扶持這樣的人坐上太子的位置，恐怕日后難以服眾。

周文海忍不住辯駁，“廣平侯在兩年前就叛了國，趙云笙作為他的舊部，背景恐怕不干凈。秦將軍沒有在封賞名單中報他的名字，與廣平侯是賣國賊有很大關系。”

西爵目如利刃般向周文海。

“廣平侯是否真的叛國，目前還不能蓋棺定論。”

“白家六口慘死沙場，叛國的罪名也是有人安在他頭上的。”

“死無對證的況下，有心之人還不是想怎麼編排就怎麼編排？”

提到廣平侯白家，很多大臣都噤了聲。

遙想當年，廣平侯白玄冥在大晉的名聲如雷貫耳。

他與妻子姜如月都是戰場上的不敗神話。

膝下養了四個兒子，白東辰，白南初，白西廷，白北麟。

個個都是將門虎子，令無數名媛為之傾慕。

然而兩年前發生了一變故，導致一家六口全部慘死。

經過朝廷層層盤查，得出來一個驚人的結論，白玄冥叛國了。

而帶回這個消息的，正是白玄冥最信任的心腹之一，左毅。

不管此事是真是假，在死無對證的況下，叛國的罪名就這麼扣在了白玄冥頭上。

秦淮景為了立功打勝仗，厚著臉皮求趙云笙出山。

事后再抹去其姓名和功勞，在一部分人心中也算有可原。

反正趙云笙帶領的那八百人已經死了。

只要秦淮景那邊安好人心，回京后，自然是想怎麼報就怎麼報。

可秦淮景并不知曉，京城這邊有個刺頭西爵，在時刻監察他的向。

容瑾的立場非常堅定。

“宣威將軍知不報是有爭議，他與蕭氏之聯手將南楚大軍退邊境也是事實。”

“只要達到最終的目的，他們便有資格接朝廷的封賞。”

西爵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傻子。

“大理寺有你這樣的主審，真是我晉朝場最大的敗筆。”

不理會容瑾變得難看的臉，西爵出一臉不耐煩的表。

“該說的我已經說完了，接下來該怎麼做，諸位自己看著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