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宮，姜歲歡用一盞茶的工夫，將自己這些年為何會避不面的原因如實告知。

“陷了心磨？”

天辰帝對這個結論表示難以理解。

“對！”姜歲歡點點頭。

“就是心魔，每當我念回京見你，就會在夢境中看到死于非命。”

“死亡的方式各種各樣，病死，戰死，被人害死。”

“你死后還有一個聲音告訴我，只有永不相見，彼此才會相安無事。”

“七哥，你知道我自便信奉命理。為了不讓我爹慘死，還數次為他逆天改命。”

“師父說，爹娘兄長慘死城這件事，給我留下了抹不掉的心理影。”

“雖然后來大仇得報，但在心頭的那些痛苦并沒有因為仇人消失而緩解。”

“久而久之，那些不愉快的過往就變了心魔。”

“之所以會無數次夢到你離我而去，是因為在潛意識里，你已經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

“越在乎的，便越怕失去。”

“我不敢拿你的命去賭，心里總想著，雖然那些可怕的畫面只是夢境，但萬一呢？”

回想被心魔折磨的那些日子，姜歲歡眼中出一疲憊。

“要不是師父找到我并為我解，我可能，會躲在康平縣了卻余生。”

天辰帝臉微微沉了下來。

“生死不見，你真的舍得？”

姜歲歡小聲道：“死生不見，總好過生離死別，只有活著才有無限可能。”

天辰帝雙手握住的肩膀，眼中流出一怨懟。

“你可知這三年我是怎麼熬過來的？心深不相信你會輕易死掉，又有另一個聲音時刻提醒我，人不是神，無法預測自己的生死，你再強大，也斗不過天，萬一呢？”

“歲歲，三年了，一千多個日日夜夜，我每天都后悔當年為何沒留在邊境你與并肩作戰。”

“南楚宣布為大晉附屬國的那一刻，我以為我們很快會團聚，可最終等來的，卻是你葬大海的死訊。”

“你的心太狠了，狠到這三年中，為了避開我的尋找，連一丁點尚在人世的消息都不肯。”

“若非我從白四上發現端倪，真的會陷你可能已經死掉的絕中。”

這都要歸功于他多年來對人的了解。

最初得到姜歲歡葬大海的消息時，白四絕得幾乎生無可。

沒過多久，當他再在白四面前提起姜歲歡，白四雖然仍面悲傷，他卻看得出，那悲傷明顯是故意演給他看的。

后來幾次暗中試探，終于得出姜歲歡本沒死的結論。

只不過白四這個人遠比他想象得還要聰明，每次派人跟蹤尾隨，都會被其輕易甩掉。

不知不覺，君臣間的這場拉扯，便維系了長達三年之久。

眼看天辰帝還要接著興師問罪，姜歲歡很識實務地往他懷里一撞。

“七哥，我這不是回來與你團聚了麼。”

討好地親了親他的下，姜歲歡又甩出有力的籌碼。

“還順便帶回了我們的兒，你那日已經與見過了吧，十月懷胎生下的寶貝，難道不足以彌補過去那三年我對你的虧欠？”

想到玉雪可的白如意，天辰帝的心瞬間化了一灘水。

姜歲歡是懂得如何他肋的。

拋完白如意這顆籌碼，又故作一臉委屈的模樣。

“七哥，我知道躲你三年是我不對，但我那麼做，為的也是你的安危。”

“解開心魔的那一刻，我馬不停蹄地趕回京城，一進京，就聽說你要立后了。”

“你都不知道那一刻我心里有多嫉妒，明明我才是你的妻子，但放眼大晉，知道我二人已經親的知者又有幾人？”

“都怪你，明明已經有了家室，竟敢到沾花惹草。”

“若非我回來得及時，你是不是打算娶那個韓依依進門？”

“外面的人都在傳，韓依依是大晉皇后的不二人選。”

“還記得你我二人在北齊大婚那日你發下的誓言嗎？你說此生此世只有我一人。”

“這才過去三年景，就冒出一個韓依依。”

“我要是再不趕回來，你是不是打算填滿后宮，齊人之福？”

說著說著，姜歲歡自己先把自己給氣著了。

憤然起，就要擺天辰帝的懷抱，起至一半時，又被天辰帝扯了回去。

“姜歲歡，你能不能講講道理，分明是你先棄了我……”

姜歲歡嘟著，“我何時棄了你，明明是在護著你，可你卻背著我又有了新歡。”

天辰帝被的神邏輯給繞暈了。

“沒有新歡，從來都沒有。”

姜歲歡不依不饒。

“沒有新歡，那韓依依又是怎麼回事？可是以未來皇后在自居。”

說著，又要掙開天辰帝的懷抱，眼中還流出深深的絕。

天辰帝趕把人圈進懷中，忙不迭解釋。

“韓家父，只是我布下的一枚棋子，為的是將趙皇后留下的余孽盡數鏟除。”

他豈會看不出懷中的人在打什麼主意。

故意用胡攪蠻纏的方式轉移話題，就是想逃避自己對的怪罪。

姜歲歡果然不再掙扎了，眨著一雙求知極強的大眼睛看著面前這個男人。

仿佛在說，我等你狡辯。

天辰帝是真的被姜歲歡說變臉就變臉的速度給嚇怕了。

做事從來不按牌理出牌。

尤其在面前，從來不會委屈自己。

管你份地位如何高不可攀，只要出一不忠誠，是真的會休夫走人。

這段中，卑微的反而是天辰帝。

患得患失，極度沒有安全，很害怕哪天就會被人拋棄。

明知在故意朝自己撒潑，還是老老實實講明了原由。

“當今丞相韓平之，是趙蓉安的一枚棋子。”

“趙蓉原打算把攪朝局的籌碼在趙璟上，沒想到趙璟及時醒悟，早早退出這場爭端。”

“韓平之與趙蓉一樣野心很大，為了完趙蓉的愿，便想利用皇嗣脈來做文章。”

“皇家太廟先祖爺石像流淚這件事，就是此人設下的一局。”

“他的計劃是，先培養出一個適合坐上皇后位置上的韓依依，再利用石像流淚這個輿論我立后。”

“而我放任他們父作妖，是為了利用他二人，引出被趙蓉埋在暗的那些暗樁。”

“趙蓉不是簡單的人，死后留下許多后患。”

“重用韓平之，讓他心中放下防備，他才會利用相爺的份，提拔他的黨羽。”

“而我的目的，便是借韓平之之手，將這些藏在暗的余孽一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