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湯圓小說 古代言情 箏簫誤:重生之錯惹清冷太傅 第2卷 第58章 容天行道,衍遍無常

《箏簫誤:重生之錯惹清冷太傅》 第2卷 第58章 容天行道,衍遍無常

認得?

怎麼會認得撿到容衍的人?

祝箏不道,“是誰?”

“是盛京那位……什麼……是個古怪難念的名兒。”崇弘子費力想了一想,“你們他什麼來著……對,天子……”

天子?圣上?

……公儀赫律?

這個人祝箏是認得,但完全沒想到是這樣的“認得”。

“這位天子貴客與我師兄是年舊識,兩人私,每到秋后便會借著祈福的名義上山拜訪師兄。”崇弘子目放遠,“承壹就出現在某個那樣的清晨。”

祝箏消化了一會兒,“如此,這位貴客也算大人的恩人了。”

既然這位貴客是圣上,因崇明大師的引薦,朝做了太傅再順理章不過。

順理章到讓祝箏莫名有些失……

“恩人?”崇弘子忽而冷笑了一聲,打斷了祝箏飄忽的思緒,“若是沒有這個貪得無厭的‘恩人’,借著年玩笑之名,誆了一個重諾,師兄現在還好端端地活在世上,承壹也不會離開裕天觀。”

自打見到崇弘子,他就總是一副慈眉善目的笑瞇瞇模樣,這樣一變臉,橫眉冷豎,顯得嚴肅異常。

“萬靈無孽,生死有依,難辭其咎,死得其所。這是世間大道,偏偏這位‘貴客’一個字也不肯信。”崇弘子的語氣似怨似怒,“拜他所賜,師兄不僅把清修半輩子的基全毀了,也一日不如一日。”

大師的話說的玄虛,且了其中的糾葛因果,祝箏聽的并不是很明白,但知道此時并不是問話的時候,便由著大師自己說下去了。

“罷了罷了……人間千古事,松下一盤棋。”崇弘子不知想到了什麼,著遠天重重嘆了口氣,“說多了師兄又不高興了,不提那些陳芝麻爛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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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看向祝箏,“我聽吉瑛說,你問過他幾句崇明師伯的事,大約是想知道承壹為何會變如今這樣?”

祝箏沒否認,點了點頭。

“承壹世藏恨,自小寡言持重。”崇弘子提起容衍,眉目和了許多,徐徐道來,“但畢竟是個孩子,偶爾也流年心。我和師兄都很高興,致力于把這孩子養得再活潑開朗些。”

“但自打師兄病重后,這些念想便都了泡影了。”

“承壹不知從哪兒知道了始末,臉上再沒見過半點笑意,整日里泡在藥廬里研究藥石岐黃,孜孜矻矻,默默無息。”

“崇明師兄是我見過最好的一個人,他寬厚仁德,知禮重諾,直到大限何止,回天無數時,里還念叨著失諾于人,去信邀那位‘貴客’上山見最后一面。”

“不巧來時卻遇到了暴雪封路,他被困山下,師兄著我帶兩個弟子去山下接接。”

“積雪厚至腰間,也一并斷流了山頂的熱泉,古籍上記載泉底藏著菩桑蓮,可藥作引,延生續命。”

“我不知道承壹存了心思,竟趁機去了熱泉。”

“師兄見他夜未歸,便進山去尋他了。”

“我回到觀里時,見承壹不在,師兄也不在,立刻著全觀去找人,找了整整五日杳無音訊。”

“五日后,承壹手中攥著一株菩桑蓮,背上背著他的師父,回到了觀門口,倒在了門檻石上。”

聽到這兒,祝箏心中一,“崇明大師他……”

“師兄走了……”崇弘子仰著頭,蒼老的眼中泛有淚

祝箏亦心口鈍痛,那大雪肆的五個日夜,他是何時迷途,何時被他師父找到,又是何時眼睜睜看著崇明大師……最后他又是懷著怎樣的心緒回到這里,有些不忍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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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壹這個孩子所有功課都學的很好,唯獨有一門,始終沒勘破。”

“是什麼?”祝箏問。

崇弘子閉了閉眼,緩聲道出一個答案。

“如何失去。”

祝箏心里像是忽地吹進一陣寒風。塵世間,自是一場銷魂磨骨的修行。人生三苦,求而不得,舍而非愿,得而復失,字字句句,埋盡了生離死別的痛楚。

也沒什麼不同,一樣勘不破,學不會,放不下。

“承壹始終覺得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師父,靜靜坐到辦完喪葬,不吃不喝,也不掉眼淚,眼睛空的讓人害怕。”

“那位‘貴客’登門,給了他一封信,是師兄留下的。”

“他讀完那封信,把自己鎖在房里整整三日。出來后告訴我,他要下山。”

“我沒攔著他,只在下山前,給他改了個俗世名字。”

做容衍。”

一直沉默著傾聽的祝箏忽然接了話,“容天行道,衍遍無常。”

這是瀾石經里的一句話,時讀過,牢牢記在心上。

因果有序,無私亦無侑,無正亦無邪,故容天行道,衍遍無常。

“承壹子執著頑固,我總怕他過剛易折。”崇弘子滿臉欣地看向祝箏,“世事茫茫難自料,他以為能握住的那一數,比之宿命有如蚍蜉撼樹,不要總想著把自己上絕路。”

祝箏眼眸暗了暗,蚍蜉撼樹談何易……但隨波逐流就是生路麼。甚至對容衍那在所不惜的念頭自己又何嘗不是一只試圖改天換命的蚍蜉……

“那封信里寫了什麼?”問道。

“我沒看過。”崇弘子搖頭。

頓了頓又道,“只知道我師兄答應過,會保那人的社稷安生。”

祝箏悄悄絞擺,大雍的王朝飄搖已久,幾乎每一任王權更迭都不太平,上君下臣均是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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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容衍去做了太子太傅的原因嗎?

他將師傅未竟的心事背在了自己上,去了一個沒有人認得他的地方,去輔佐一個他從來不認得的太子。

保社稷安生,何其簡單的一句話……

若是將來有一天,他發現公儀休是個殺人如麻,視人命如草芥的修羅,還會執著于緣木求魚,履守舊諾嗎……

天邊風吹云散,空的天幕上掛著孤零零的金烏。

祝箏獨坐了一會兒,出神良久,忽然道,“我能去看看崇明大師嗎?”

雖是白日高懸,但追思殿中門窗都封的嚴實,三千明燈亮著,中間擺著一把高高的長案,上面端放著一塊牌位。

崇弘子領著祝箏一進門,就高聲道,“師兄,快看誰來了。”

說完又上前了幾步,湊近牌位,低了聲音補了一句,“我同你提過的,承壹帶回來的小姑娘。”

那模樣認真地像是牌位上長著兩只耳朵,祝箏想起自己抱著石獅子同娘親說話的日子,也是這般虔誠。

行了拜禮,又進了一炷香。

“崇明大師,我祝箏。”

“瞧,多好的姑娘。沒想到小古板也有開竅的一天吧。”崇弘子笑地臉上壑深深,對著牌位絮絮念叨,“好久沒見他,這次回來,模樣倒是沒變太多,就是還一副寡言端肅的子,從小古板長了大古板。”

說完又向祝箏道,“小箏兒多擔待,若是他惹你生氣,你就告訴我和師兄,讓我們來幫你出氣。師兄管他睡著的時候,我來管他醒著的時候。”

祝箏本來心頭沉悶,聞言眼眶竟有些發熱。

大師的語氣像是家里護短的長輩似的,可并沒有過這樣的長輩。

除了姐姐,小時候并沒有被好言好語地安惜過。

彼時窺到別人家的天倫之樂時,只在心里的羨慕著。偶有羨慕的狠了,就把別人家的叔伯舅嬸阿公阿婆摹過來,在夢里當自己的。

“崇弘大師,”祝箏冒出一句,“我能也你師叔嗎?”

問出口后便有些后悔,這樣做不僅是對崇弘大師的僭越,也是對太傅大人的僭越,著實唐突了。

“不行。”果然見崇弘子搖頭,“別師叔。”

祝箏愣了愣。

“小箏兒。”他白眉一挑,接著道,“我收你為徒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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