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夏,結束高二生活,短暫放了半個月假,傅硯禮就以高三生的份被關進了學校。
講臺上,陪伴他兩年的班主任老徐正發表嚴肅講話。
大概意思就是你們高三了,該收收心了。
沖一沖,三本變二本,二本變本科。
傅硯禮始終偏著頭著窗外。
他們換了教室,西面窗戶正對場。
下課后他不屑一顧的風景,此刻他逐幀觀看。
細致到哪條跑道中間長了草,花壇里哪朵花開得比較好。
視線掃到那個孩,完全是意外。
躲在樹蔭下,焦慮地看著手表,手里既沒有書,也沒有畫筆,就那麼呆呆地站著,隔得那麼遠,傅硯禮都能看出的拘謹。
直到一個高大的帶著黑框眼鏡的男生出現,孩對他漾笑,兩個人肩并著肩走向食堂。
傅硯禮認識那個男生——姜渡,姜知予的哥哥,績優異,常年霸榜榮榜。
但是不。
傅硯禮每次去姜家,不論是和爸媽一起,還是和裴牧他們一起,姜家接待他們的永遠只有姜知予和媽媽莊嵐。
姜聿民忙著經營公司,至于姜知予那對被領養來的兄妹,傅硯禮從不在乎他們忙什麼。
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對別人的事從來沒什麼好奇心,無論是獨還是待在人多的地方,他的腦海里永遠在創作。
在這一天之前,傅硯禮的理想基本已經定型,那就是為音樂創作人,火遍全世界。
后腦勺忽然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一團紙球掉落在他桌面上,他回神,展開紙條。
裴牧歪歪斜斜的字映眼簾:「待會兒西汐和知予帶飯,咱們仨打籃球去。」
傅硯禮抓筆,回了飄逸瀟灑的兩個大字:「不去。」
熱死了。
攏共就三十分鐘休息時間,好好吃頓飯不行?
紙球很快又被扔回來。
裴牧:「白瞎了你的大高個。」
鈴響,學生魚貫而出,傅硯禮淡淡走在最后,不爭也不。
等走出教室后門,就看見西汐一臉無語地抱著手臂瞪著他,“你跑兩步會掉塊嘛!”
傅硯禮毫沒有拖后的歉意,“會。”
西汐氣得想給他一拳,被姜知予哄順了。
飯吃到一半,食堂的人已經散了大半。
目前只有他們這一屆在校,原高一還在放假,所以食堂并不擁堵。
兩個生手挽手走近,坐在傅硯禮邊,西汐和姜知予對面。
“知予,你哥是不是談朋友了?”
姜知予搖頭:“沒有啊。”
“可是我發現你哥最近總是和一個生形影不離,那不是你哥朋友嗎?”
姜知予笑,“那是我們的妹妹。”
“原來是妹妹啊,長得好漂亮,以前怎麼沒見過?”
“去年剛校,今年跳級了。”
“跳級?這年頭很見跳級的了。”
“是啊,很努力,初中畢業后,暑假就在自學高中課程,高一一年把高二的知識都學會了。”
“天啊,人怎麼能刻苦這樣。”
姜知予說起姜音,驕傲溢于言表,就多了一點,“我哥建議也進競賽保送班,所以最近應該是在和我哥探討競賽題。”
“原來如此,知予,我能認識認識嗎?真的好漂亮啊,簡直能原地出道了。”
“好啊。我今晚去問問,如果愿意,就介紹給你認識。”
兩個生越說越往傅硯禮的方向倚近,他本就側著子,艱難吃著飯,結果坐在他邊的生,披散的頭發都垂進他餐盤里了。
“我吃飽了,先把飯給他們帶回去。”傅硯禮起就走,毫不猶豫。
當天晚上,第二節自習下課后。
姜知予把姜音從八樓的教室拽了下來。
那兩個生一見姜音,異乎尋常地熱。
“妹妹你好,我林蓓。”
“你好,我姜音。”姜音往姜知予后了,雖然個子比姜知予高,但顯然,膽子并不大。
“姜音,我們個朋友吧,以后有事互相幫忙啊。”
姜音被幾個生圍著,心里不太舒服,只點了點頭。
林蓓:“你好像不太樂意啊,是覺得我們績不好,瞧不上我們嗎?”
姜音:“沒有,我只是不習慣別人對我太熱。”
林蓓一頭發,“別人熱還有錯了?”
姜音:“我沒說你們有錯。”
林蓓臉驟冷,“你這人怎麼有點不太識趣呢?知予,一直這麼呆嗎?”
傅硯禮本只是坐在教室看著,忽然鬼使神差地走出教室,倚著后門門框。
林蓓一見傅硯禮,立刻換了一副面孔,“知予,你妹妹膽子好小哦,讓回去吧,別給嚇哭了。”
還對姜音眨了眨眼,“我們不是壞姐姐哦。”
姜知予:“回去吧。”
姜音逃也似的轉走,結果悶頭扎進了傅硯禮懷里,撞得那一個結實。
“對不起。”
傅硯禮最討厭別人他,男生太臟,生太香,會打擾他人淡如的氣場。
但是很奇怪,他并不討厭姜音的靠近。
“沒事。”
姜知予無奈,“小音,看路,別悶著頭走。”
姜音“嗯”了聲,抬步離開。
傅硯禮盯著的背影,“你妹妹?怎麼從來沒見過?”
姜知予順著他的視線去,“見過吧,只是你不記得了。”
“是嗎?”
姜知予試探,“你想認識嗎?以后放學回家,我拉著一起?”
傅硯禮默然半晌,“怎麼不行?不是你妹妹嗎?你為什麼不和一起走?”
姜知予犯窘,“都是和我哥一起走的。”
傅硯禮:“噢,他們兩個孤立你?”
姜知予扶額,“沒有,他們要沖保送,哪有時間和我玩。”
傅硯禮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
沖保送,志向真遠大。
“傅硯禮,這周日放假,也是我的生日,你和知予能參加我的生日宴嗎?”林蓓見針地提出邀請。
傅硯禮垂眸睇一眼,“不去,我有集恐懼癥。”
說完頭也不回地進了教室。
那天之后,傅硯禮經常一個去原高一教學樓,如愿以償地找到了榮榜,也不出意外看見了姜音的照片。
他一遍遍讀喜歡的人生格言,一遍遍記的理想院校,也在心里描摹了無數次的五。
的笑經常夢,頻繁到令傅硯禮不再掙扎,坦然接了自己或許單方面慕著人家的事實。
那個夏天,他寫了一首他十七年來最滿意的歌。
暗的悸,了藝創作最好的催化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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