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翹著二郎，條紋西裝敞開，風流倜儻的模樣。

十分鐘后，陳素和一個年紀相仿的中年人說笑著從里面的教室出來。

葉青瀾起，旁的男人也同時起。

他投來詫異的一眼，目卻在看清的長相后不由得停留。

“青瀾。”

陳素走過來，旁的人同時喊了句“小風。”

“媽。”

陳素笑著介紹：“這是你聶阿姨，聶風的媽媽，你們已經認識了吧。”

這里的“你們”指的是和聶風。葉青瀾一頓，瞬間明白了媽媽的用意。

聶風也恍然大悟。

他看向葉青瀾，友好地出手：“剛認識，葉小姐你好，我是聶風。”

葉青瀾禮貌回握：“聶先生。”

聶風定定地看了幾秒，葉青瀾收回手，指尖從他掌心離，得像一陣握不住的風。

微微頷首，帶著陳素先行離開。

聶風著二人的背影，瞇了下眼睛。父母想跟葉家做親家，他一直是知道的。只是他聽著媽媽的描述，經歷干凈的大齡剩，直覺便以為長相一般，因此興趣索然。

誰知這位葉小姐如詩如畫。

如此過人。

-

夜幕深深，寫字樓棋盤般的窗戶零星亮著。葉青瀾剛把車開出去，便聽見陳素問：“你覺得小聶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陳素不悅：“你別給我裝傻，小聶長相、家庭都不錯，我和他媽媽又是朋友。之前讓你們倆見面，你們倆一直推三阻四，今天見到了，覺如何？”

葉青瀾糾正：“不是我推三阻四，第一次見面是他遲到了。”

“興許是路上堵車，你就不能再等等嗎？”

“我不喜歡沒有時間觀念的人。”

陳素被噎住，這個兒雖然容貌肖自己，然格更像已經去世的，有主見，心里掂著一桿界限分明的秤。

“算了。”陳素嘆了一口氣，“既然你不喜歡小聶，那媽媽再看看別家。”

“您不用看了。”葉青瀾說，“我已經決定和周別鶴結婚了。”

語氣淡淡的，卻如平地驚雷，驚得陳素一扭頭：“誰？媽媽怎麼不知道？”

“周別鶴，爺爺介紹的。”

陳素在震驚里，剛反應過來周別鶴是哪號人，包里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來電人是一串陌生號碼。

接起，對方自稱是周別鶴媽媽。

葉青瀾握著方向盤，余瞥見自己媽媽迅速調整好了狀態，畢竟當了這麼多年的闊太太，基本的社修養還在。

關掉車載音樂，靜靜聽著陳素和向云卿流。

一陣往來寒暄后，二人談起兩家人的會面，商量著把時間定在了周六晚上。

夜晚空氣清涼，葉青瀾習慣降下車窗吹風，耳邊聽見陳素的語氣越來越親切，逐漸接了這個突如其來的親家。

不意外，周家人似乎天生就有令人如沐春風的能力。

過了一會兒，陳素掛掉電話，喟嘆一聲，而后面復雜地看著葉青瀾。

葉青瀾分神：“怎麼了？”

陳素顯得有些傷：“瀾瀾，你就這麼做主了自己的婚姻，都沒想過提前跟媽媽商量一下嗎？”

難過得很明顯，葉青瀾連忙哄道：“我這不是在跟您商量嗎，您要是覺得不好，這婚我就不結了。”

陳素最吃這一套，很快改口：“媽媽沒有覺得不好……你爺爺的眼，肯定比我好，當然最重要的還是你自己喜歡。”

“您的眼也好，聶阿姨為人大方爽朗，只是我和聶風沒有緣分。”

說出這句話，葉青瀾忽然想到，問周別鶴為什麼要跟結婚時，他好像也說，緣分。

把陳素送回家之后，葉青瀾回到自己住的地方。

現在住的地方是大學畢業后葉秉山給的，一套百來平的三居室，地理位置極佳。葉青瀾把其中一間改了書房，另外一間客臥朋友們偶爾留宿。

手機電量已經耗盡，丟在床頭充電，散了頭發去泡澡。

從浴室出來，屏幕上有兩條未讀信息。

聶風：[到家了嗎？]

聶風：[周六要不要一起吃飯，我請客，當做上次遲到對葉小姐的賠罪。]

信息是半小時前發的。

這位小聶總也蠻有意思的，渾上下著萬花叢中過的自信。

仿佛篤定一定會為他傾倒一樣。

葉青瀾坐在床邊著頭發邊回復他：[抱歉，周六有約。]

聶風察覺到了回復的冷淡，“正在輸中”持續了很久，最后道：[葉小姐，那天我并不是故意遲到，而是臨時被甲方多拖了十分鐘，我趕到的時候，你已經走了。]

葉青瀾：[已經過去這麼久了，聶先生不必解釋的。]

聶風又說：[不知道能給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嗎？]

他之前態度散漫，今天竟然這麼執拗，葉青瀾猜到幾分緣由，微忖片刻，決定跟他說清楚：

[言重了，我說周六有約并不是推辭的借口，而是要跟未婚夫的家人見面。]

對話框頂端再次顯示了很久的“正在輸中”。

幾分鐘后，變為聶風的名字。

他沒有再發信息過來。

周五晚上，葉青瀾加班到十點。

累得夠嗆，回到家往沙發上一躺開始看外賣。陳素以前幾次提出要請個保姆照顧，都被否決了。

過幾家興趣寥寥的餐廳，葉青瀾打了個哈欠，頗為想念張媽的手藝。

清明快到了，張媽照例要開始青團和清明稞了，爺爺應該會讓人給送來。

手機屏幕上忽然跳出一通電話。

葉青瀾拉回飄遠的思緒，定睛一看來電人，愣了一下。

接起，男人的低磁嗓音耳：“青瀾。”

葉青瀾從沙發上撐起子：“周總。”

的聲音有些倦啞，電話那頭的人聞聲問：“冒了嗎？”

“沒有，剛下班，有點累而已。”

周別鶴問：“還在公司？”

“已經到家了。”葉青瀾邊說邊趿上拖鞋，去餐桌邊喝了口水潤潤嗓子，恢復原本的清泠，“周總打電話來有事嗎？”

“律師說把婚前協議發你郵箱了，你查收一下。”

今天忙到還沒來得及打開郵箱：“好，我晚點看。”

通話有一瞬的安靜。

葉青瀾主結束：“明天見。”

周別鶴卻沒掛電話

，而是說：“下雨了，明天會降溫。青瀾，記得加件服。”

下雨了嗎？

葉青瀾視線循向窗外，高樓看不清細雨，只能見稀薄的霧氣。

走到窗邊：“謝謝周總，我會的。”

電話那頭的周別鶴笑了一下，道：“不客氣。”

第5章 新婚快樂

次日，煙雨濛濛。

葉青瀾出發前，接到了陳素的視頻電話。

“瀾瀾，媽媽這麼穿可以嗎？”

屏幕中的陳素往后退，一襲溫莊重的珍珠海棠刺繡旗袍，小立領，耳垂上點綴了兩顆碩大圓潤的天珠。

陳素年輕時便是一等一的人，即便如今年近五十，也毫不顯年紀，依然風華人。

“好看。”葉青瀾提出建議，“外面涼，加件大或者披肩。”

拿著陳素手機的人笑了一聲，聲音醇厚：“你看，我就說青瀾也會這麼說吧。”

陳素嗔怪地瞪了一眼手機后的葉凌峰，走上前奪回手機：“我和你爸準備出發了，你也看著點時間，別遲到。”

“好。”

掛掉電話，葉青瀾臉變淡。從柜中挑了套合適的服，稍微整理了下妝發，開車出門。

地方定在一個老牌酒樓，雨天通略有不便，轂碾過反的瀝青路面，葉青瀾推門下車。

門僮彎腰將傘撐在頭頂，對面車位上也有人在下車，淅淅雨簾中，葉青瀾見一角面料良的黑西裝。

天氣灰蒙蒙的，停車位兩旁的綠籬修剪整齊，茉莉花浴在風雨中，如一只只棲息的蝴蝶。

周別鶴是在司機錯開時，才看見葉青瀾。

年輕人態修長，高領打底修飾出優的脖頸線，長發利落地盤在腦后，耳邊墜了兩顆簡約的鉆石耳釘。

周別鶴從司機手里接過傘柄，走過去。

“青瀾，我們一起進去吧。”

“周總。”葉青瀾先打了個招呼，而后禮貌地對門僮點了個頭，走周別鶴的傘下。

周別鶴偏了傘，抬手遮住頭頂傘沿微微滴落的雨水。

葉青瀾注意到他這個作。

雨水像天然的屏障，來到周別鶴邊，嗅到他上淺淡的香氣，縈著淡淡的溫。

周別鶴高許多，步調卻邁得很慢，顯然是在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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