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楚翊才是大小姐一胎雙生的親弟弟！

王嬤嬤的這句話猶如石破天驚，驚得廳眾人都傻了眼。

上首的太夫人臉黑得像是要滴出墨來。

“這怎麼可能！”定遠侯想也不想地口否決。

他指著跪在地上的王嬤嬤，怒罵：“刁奴！你竟然連這種鬼話也扯得出來！”

王嬤嬤勇敢地抬起頭，“侯爺，老奴沒有撒謊。”

“是姜姨娘在陸夫人生產時，收買了穩婆，將二小姐與二爺掉包了。”

“胡說八道。”定遠侯半點不信。

他的阿嫵溫可人，連螞蟻都不忍踩死的人，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

現任侯夫人劉氏氣不過丈夫維護姜姨娘這狐子，輕哼了一聲：

“侯爺，無風不起浪，王嬤嬤是姜姨娘的親信，怎麼會往自己主子上潑臟水呢。”

“姜姨娘，你要不要進來為自己分辯一二？”

說著，劉氏的目投向了廳外的姜姨娘上，臉上掛著幸災樂禍的笑容。

廳的楚氏族人都有些將信將疑，齊刷刷地向了姜姨娘。

姜姨娘臉蒼白如紙，在極短的時間調整了緒，慢吞吞地走了進來。

走到王嬤嬤邊，強自鎮定地說：“王嬤嬤，這些天你在牢里苦了。”

“我知道你心里怨我，可你‘空口白牙’地撒下這等彌天大謊，于你，又有什麼好？”

“我不知道大小姐對你允諾了什麼，你最好三思而后行。”

這番話就差直說，是楚明鳶收買了王嬤嬤。

“……”王嬤嬤眼里一陣慌，又猶豫了。

畢竟，全家老小的賣契還在姜姨娘手里呢。

“阿翊。”姜姨娘睜著一雙朦朧的淚眼，一臉傷地看向了站在楚明鳶邊的楚翊。

“我是你娘啊，是我懷胎十月把你生下來的。”

“我們骨相連，你怎麼能為了一個嫡子的份，就不認我這個親娘呢？”

說話間，一行清淚自眼角落，愈顯弱，令看者不由容。

太夫人冷眼看著，皮笑不笑地說：

“這老奴之前就在阿翊的湯藥里下藥謀害他，就不是個可信的。”

“這害主背主之人說的話，不聽也罷。”

“祖母說的是，人言不可盡信。”楚明鳶煞有其事地附和，卻聽得太夫人頭皮發麻。

果然，下一句就聽大孫云淡風輕地又道：

“不如滴認親吧。”

“阿翊到底是不是姜姨娘的兒子，只要滴認親就知道了。”

“伯祖父，我說得可有理？”

楚明鳶轉頭去問族長的意思。

族長拈須道：“說的是。滴驗親，一驗便知。”

姜姨娘子僵直，櫻發白，心中有些后悔了。

是大意了。

以為楚翊逃不出的五指山，沒想到竟被大小姐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楚明鳶這邊早有準備，話才剛說完，就有兩個婆子搬來了一張案幾置于堂中，又取來了一碗清水。

蔣嬤嬤客客氣氣地說：“姜姨娘，得罪了。”

拿出一枚釘子似的針，狠狠地扎了一下姜姨娘的指尖，將指尖滴那碗清水中。

接著，楚翊上前，自己用針扎了指尖，也將滴進了碗中。

兩個族老好奇地湊到案幾邊看。

連劉氏也按捺不住地起過去瞧。

太夫人心中暗罵劉氏是個沉不住氣的，半點沒侯夫人的端莊，以眼神示意施媽媽過去看看。

“沒有相融！”一個族老激地說，“這兩滴沒有相融。”

“這麼說，這小姜氏真的不是阿翊的生母？”另一人喃喃道。

“定是如此了。”

“……”

隨著這一句句，姜姨娘的臉眼可見地愈來愈白。

“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定遠侯猶不相信，也起了。

他一把推開劉氏，去看案幾上的那個大碗……

仿佛見了鬼似的，臉大變。

“阿嫵。”定遠侯轉頭去看姜姨娘，厲聲質問，“本侯問你，阿翊到底是不是你的兒子？”

他與姜嫵是表兄妹，分不一般。當年，大姜氏病逝，他本想續娶表妹的，奈何天意弄人，只能娶了陸氏。

這十幾年，他總覺得虧欠了表妹，一向寵，憐。

此時此刻，定遠侯只覺天旋地轉，仿佛從來沒認識過姜嫵。

姜姨娘淚如雨下，力似的跪倒，無助地搖頭：“我不知道。”

“我什麼也不知道……”

“阿翊明明是我親生的……怎麼會弄錯了呢？”

膝行幾步，撲向了定遠侯，抱著他的大噎不已。

“表哥，你信我！”

“我那會兒難產，生了足足五六個時辰，才生下阿翊，差點丟了命……”

“再說了，姐姐生產時，邊何止有穩婆，還有那麼多丫鬟婆子，想要調包兩個嬰兒，哪有那麼容易的！”

姜姨娘哭得聲嘶力竭，梨花帶雨。

看得定遠侯憐惜不已，認為妾所言亦有理。

胭脂在一旁給姜姨娘幫腔：“定是王嬤嬤進了大牢后，記恨姨娘沒有救，所以像瘋狗似的咬人。”

“侯爺，您一定要相信姨娘啊。”

楚明鳶靜靜地看著父親與他的妾上演著苦戲，心里為亡母與弟弟到可悲。

這件事最大的害者是弟弟。

但父親眼里只有姜姨娘，完全沒想過這些年弟弟的委屈。

族長的眉頭越擰越，若有所思地著上首的太夫人，思緒飛轉：

的確，憑借姜姨娘一人是做不到，可若是在侯府有幫手呢？

他這弟妹實在糊涂！

這可是混淆嫡庶！

“滴認親，作不得數！”

這時，楚明略顯激的聲音在廳外響起。

拎著子跑進了廳，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腦子里混如麻。

明明在小說中，事發應該是在農歷五月，現在才兩月，會試都還未結束呢。

與楚翊的世怎麼會提前揭開了呢？

不該是這樣的！

“滴認親都作不了數，那什麼作數？”楚明鳶冷冷問。

楚明暗罵古人愚昧，組織措辭解釋道：

“人大致有四種型，如果型不同，就算是親母，也不能相融。”

“如果是同樣的型，哪怕不是親母，兩個人的也可以相融。”

“你們若是不信，可以讓大伙兒都滴試試，就知道我所言是真是假了。”

楚明耐著子給他們科普，然而，定遠侯卻聽不下去了。

他沒好氣地斥道：“姐兒，你胡說八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