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的楚明曾在蕭無咎去世后，口口聲聲地要為他守節，去了庵堂吃齋念佛，也說要青燈古佛了此一生。

卻背地里與謝云展攪和在一起。

男盜娼，便是如此。

楚明鳶角劃過一冷笑。

這時，鵲兒終于說到了最后：“謝大公子說，他過兩日再來看二小姐。”

“跟著，人就走了。”

碧云見鵲兒說得口干，一邊給了一杯剛沏好的花茶喝，一邊嘲諷地說：

“謝大公子上說兼祧平妻，但終究長房的原配才是他的正經嫡妻。”

“二小姐這二房平妻依然只是妾，在外人眼里上不得臺面。”

平妻、貴妾都是妾。

碧云此刻慶幸不已：幸好大小姐與謝大公子再無干系了，謝大公子此人實在是自私自利，像他這樣，還不如干干脆脆地與二小姐退親呢。

忍不住又嘀咕了一句：“再說了，有哪戶正經人家明知謝大公子要兼祧兩房，還會把兒許配給他？”

可不就是。楚明鳶心道，也好奇謝家哪里去找一個愿意為了謝云展而委曲求全的貴。

鵲兒喝了兩口花茶，潤了潤嗓，眨著眼眸說：“那二小姐怕是不會答應吧。”

“會答應的。”楚明鳶云淡風輕地說道。

上一世，楚明這般能屈能，連外室都當得，區區平妻有什麼當不得的？！

“啊？”鵲兒驚訝地朝楚明鳶看去，差點沒摔了手里的瓷茶杯，慌忙雙手捧住。

二小姐既知平妻是妾，還會往火坑里跳？

碧云淡淡地斜了一眼這一驚一乍的表妹，拍拍的頭。

“你就拭目以待吧。”

大小姐料事如神，既然這麼說，事自然就會朝著大小姐說的方向發展。

二小姐就是上躥下跳地再蹦跶，也逃不出大小姐的五指山。

當鵲兒的這杯茶喝得七七八八時，馬車來到了素問堂所在的藥行街。

藥行街人來人往，川流不息，馬車也不得不放緩了速度，碧云一手挑了下窗簾，了眼素問堂的方向。

“大小姐，王二丫為何要求見你呢？”碧云蹙眉道，“照理說，我們與們母也算銀貨兩訖了。”

想當初，大小姐派了梅管事千里迢迢地去青州調查王照鄰，卻意外發現王照鄰在老家早有了妻，他父母還打算把他的妻子柴六娘賣到深山老林給獵戶當媳婦，將王二丫給別村的人當養媳。

按照當時的況，梅管事也來不及請示大小姐，就直接把人給救下了，并將母倆送來了京城。

那一日發生在清凈寺的鬧劇，便是在大小姐主導下的一場戲。

只不過，柴六娘對此全不知，與大小姐易的人是那個才七歲的王二丫。

碧云每每想到王二丫那雙黑漆漆的大眼睛，就覺得不寒而栗。

相比于憨厚老實的柴六娘，這個兒過于聰明，也過于早，反而令人害怕、提防。

怎麼說呢？

王二丫繼承了爹的聰明才智，以及那子冷心冷肺的決絕。

思忖間，馬車停在了素問堂的大門口。

相比上個月門可羅雀的慘狀，如今的素問堂在京中已是頗名氣。

不僅是因為之前何老太醫在此義診半月，也因為素問堂如今每隔半月就會給窮苦的百姓施藥施茶，善名遠播。

楚明鳶一下車，就看到門口的藥柜旁有兩人正等著抓藥，前堂還有一些患者坐在長椅上等著看診。

幾乎每個人手里都捧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藥茶。

凡是來素問堂看診的，都免費送一杯補益氣的藥茶。

這一番欣欣向榮的景象，令碧云喜笑開。

自小姐接手素問堂后，素問堂可謂蒸蒸日上，最近們已經在計劃著在城東再開一間分號。

醫館的一名伙計見是東家來了，忙迎了上來，小聲地對楚明鳶稟：

“大小姐，王二丫在后堂等您。”

楚明鳶點點頭，便徑直朝前堂方向走，恰與一個從前堂出來的貌婦迎面撞了個正著。

那婦極其貌，面含春，段婀娜，上穿著一件縷金牡丹寶瓶紋大紅褙子，從頭到腳珠寶氣，華貴非凡。

楚明鳶輕飄飄地掃了對方一眼，見由一個鵝蛋臉的翠丫鬟攙扶著，那下的小腹微微隆起，心中有數了。

楚明鳶本打算讓開的，卻見那翠丫鬟先發制人地揚聲道：

“喂，快讓開！”

“萬一沖撞了我們夫人，你擔待得起嗎？！”

翠丫鬟上下打量著楚明鳶，見頭上只戴了一支簡單的如意木簪，輕蔑地撇了撇。

狗眼看人低！碧云皺了皺眉，正想上前與理論，卻被楚明鳶按下了。

楚明鳶又掃了眼前的主仆倆一番，目落在那貌婦的臉上，不由“咦”了一聲。

又看了看后方另一個婆子手里提著的那一摞藥包，對伙計說：

“們可是來抓安胎藥的？”

“把診金和藥錢退給們吧，不需要吃安胎藥。”

不待伙計回話，楚明鳶又對那婦道：“夫人，我們醫館的大夫診錯了喜脈，我向你賠個不是。”

“夫人最好再請個擅婦科的名醫好好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