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無咎也著袁渙的背影，輕聲道：“袁渙很了解皇帝，皇帝是個既無又念舊的人。”

對了。楚明鳶心念一，想起一件關于袁渙的事，一把住了邊青年的袖口，蕭無咎自覺地低頭。

警覺地朝尤小公公那邊瞥了一眼，這才附耳對他說：

“袁國舅野心，沒了太子與四皇子，他的下一個目標應該就是二皇子了吧。”

上一世，袁渙在太子薨逝、四皇子被圈后，就轉而投靠了二皇子顧昀。

今秋八月，太子國喪后，顧昀被皇帝立為新的太子，而袁家二小姐了太子良娣，后來更是誕下了太孫，頗有力太子妃的架勢。

直到楚明鳶死前，袁家依然顯貴不減從前。

“同。”蕭無咎點點頭。

前面的尤小公公等了又等，實在有些等不了，干咳了兩聲。

他也不想煞風景地打擾這對小兩口，可他還有差事在，等送了楚明鳶回侯府，他還得盡快回宮復命呢。

“袁家的事，你不用管。”蕭無咎抬手溫地在的額發上了一下，“今晚回去后，早些休息……”

“還有這個……歸原主。”

說著，他躬下，作輕巧地將那枚云龍環佩佩在腰帶上。

修長的手指一點點地平那鮮艷奪目的大紅流蘇。

“最遲三天，我就能出宮。”他低聲允諾，眸清冷又璀璨。

他絕對不會錯過他們的婚期。

“知道了。”楚明鳶心領神會。

也是說，三天，皇帝必會下旨為景家平反。

扶著他的手上了馬車，在鉆進馬車的那一瞬，回頭又看了他一眼，面孔泛起淺淺的笑意。

那雙如浮掠影般漂亮的眸子里，清晰地倒映著他的面容。

也只有他。

不像從前，的眼里總追逐著另一人的影……

蕭無咎忽覺一陣心悸，一種的覺在心頭漾起來。

他無法用言語形容這種覺，不同于他與表哥景愈的心有靈犀，不同于他對母親、養父的孺慕之……

這種覺是如此的愉悅。

就仿佛只要眼前這個人的瞳仁中映著他的面容，他就能快樂。

他差點就手將拽了回來，但終究克制地按下了蠢蠢的那只手……

見蕭無咎終于扶著楚明鳶上了馬車，尤小公公松了一口氣，忙對趕車的武驤衛道：“走吧，我們去定遠侯府。”

蕭無咎靜靜地站在午門，目送馬車沿著長安街遠去……

夜晚的京城分外寂靜，猶如一座空城。

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即便遇上巡夜的五城兵馬司差，一見是宮里的馬車，也無人敢查問。

穿過十幾條街道，一行人終于趕在子夜前回到了侯府所在的松鶴街。

侯府，燈火通明，不等侍敲響角門，門便自打開了。

一襲黑勁裝的年握著劍鞘從里頭走出，警惕地看著門口的兩輛馬車以及隨行的七八個武驤衛。

“你們是從宮里……”

話未說完，楚翊就看到了自馬車下來的楚明鳶，登時從冷臉換了燦爛的笑臉。

“阿姐！”

年飛竄到了馬車邊，很順手地扶住了他姐的胳膊，“你可算回來了！真擔心死我了。”

“要不是姐夫派墨竹來通知我讓我在家等你，我差點都要沖進宮里去救你了……”

“我看看，你沒傷吧？”

楚翊繞著楚明鳶走了一圈，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仔細打量了一番，才放心。

角門的門房們聽說是大小姐回府了，頓時炸開了鍋。

“大小姐回來了！還是宮里的公公護送回府的……”

“快！快去通知侯爺、侯夫人。”

“太夫人那邊也得稟一聲……”

“……”

門房以及幾個婆子激的聲音此起彼伏，很快就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遠去。

“楚大小姐，”尤小公公笑呵呵地自后方走了過來，對著楚明鳶拱了拱手，“咱家還要回宮復命，就先告辭了。”

“這兩天您還是盡量待在侯府，別出門得好。”

他好意地提醒了楚明鳶一句，暗示這兩天就會有皇帝的賞賜到府。

那廂，畫屏恰在這時從角門探出頭來，尤小公公的最后這句話聽在耳里，又了另一層意思：大小姐莫不是在宮里犯了錯，或是得罪了什麼人，才被宮里的侍問責，讓在家閉門思過。

得告訴二小姐去！

畫屏也沒行禮，就拎著裾急匆匆地跑了。

“多謝尤公公提點。”楚明鳶落落大方地對著尤小公公笑，“公公慢走。”

尤小公公又坐上了馬車，在一眾武驤衛的護送下離開了，馬蹄聲與車轱轆聲漸遠。

楚翊心里很好奇，簡直抓心撓肺，想知道今天宮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想著這都子夜了，姐姐今天想必是疲力竭，終究沒問。

只要人安然無恙，其它都不甚重要。

想了想，楚翊只問了一句：“阿姐，姐夫沒事吧？”

蕭無咎？想著今日某人在宮里一副大殺四方的樣子，楚明鳶突然間就有種一言難盡的慨，學著高公公的話說：“他還在宮里……等著蕭尚書去認領。”

“噗嗤！”楚翊繃的心弦一松，笑得前俯后仰。

姐弟倆說說笑笑地進了角門，這才走到外儀門，就看到明暉堂方向呼啦啦地走來一群人。

為首之人正是定遠侯楚敬之。

“鳶姐兒，”還未走近，楚敬之就急吼吼地問道，“宮里的況到底怎麼樣了？”

從黃昏楚明鳶被宮里的侍接走，說皇帝傳召，楚敬之就開始心慌慌，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

劉氏還大膽地猜測過：是不是皇帝想全三公主，招蕭無咎當駙馬，所以想楚明鳶退親。

當時，楚敬之斥責了劉氏一番，但轉頭一想，又覺得不無可能。

再后來，京中就了，黎止率京衛大營嘩變謀反，大軍直皇宮，一時間風聲鶴唳，侯府所有人也都嚴陣以待，生怕會有逆黨或者匪徒趁殺侯府。

快三更天時，又有喜訊傳來，說是大長公主率領焱炎軍救駕，已平匪。

短短半天似過了半輩子般，峰回路轉，柳暗花明。

于侯府而言，唯一擔心的事就是楚明鳶一直沒回來。

“鳶姐兒，皇上可安好？”二老爺楚勉之接著問。

下一個是侯夫人劉氏：“皇上招你進宮為何事？三公主沒為難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