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皆是凝神屏息，等著高公公念圣旨。

唯有跪在最后方的楚明遠遠地著陪同高公公一起來頒圣旨的謝云展。

謝云展一夜未眠，眼下有著明顯的青影，難掩憔悴疲憊之。

楚明有很多話對他說，也有很多話想問他，偏偏眼下不是最好的時機。

前方，高公公清了清嗓子后，就將手里那道圣旨打開，拖長音調念了起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定遠侯長楚氏明鳶秀毓名門，溫惠秉心，朕躬聞之甚悅。今楚氏救太子妃有功，是宜特封為正二品縣主，封號璇璣。”

“賞皇莊一座，白銀萬兩，頭面三副，錦緞十匹……”

高公公一口氣報了一連串的賞賜，后面還念了些什麼，楚明本沒耳，只聽到圣旨最后以“欽此”作為終結。

楚明抬著頭，怔怔地看著高公公手里那道五彩仙鶴紋圣旨，像被雷劈似的，兩耳嗡嗡。

連楚明鳶也沒想到，同樣出震驚的表。

很快反應過來，雙手高舉，道：

“臣接旨，謝皇上隆恩。”

后方傳來楚敬之、楚勉之等人恭敬的謝恩聲：“臣等謝恩，皇上萬歲萬萬歲！”

楚敬之驚得下都快掉下來了。

大裕朝的對于爵位的分封相當嚴苛，也只有親王、郡王府的嫡長會被特旨封為縣主，縣主的祿米二百石。

異姓的縣主更是屈指可數。

接過圣旨后，楚明鳶就起了。

高公公拱了拱手，笑道：“咱家恭喜璇璣縣主了。”

“縣主是個有福之人，改日咱家再找縣主討杯酒喝，沾沾縣主的福氣。”

“今日咱家就先回宮復命了。告辭。”

“有勞。”楚明鳶忙使喚楚翊代送客，又向他施了個眼。

機靈鬼楚翊立即心領神會，一邊殷勤地請人出去，一邊飛快地借著袖子的遮擋給高公公塞了一個荷包。

一行宮人簇擁著高高公公瀟瀟灑灑地離開了，留下了地上的這十幾抬東西，頗為壯觀。

“好，好極了。”楚敬之終于回過神來，笑得合不攏。

侯府能出個縣主，他自然喜出外。

此刻再看楚明鳶，只覺前所未有的順眼，幾乎笑出了朵花來。

“鳶姐兒，你昨晚救了太子妃？”

“這等好事，你怎麼不早說？！”

“傳本侯的話，本月府里的下人月錢一律加倍。”

聞言，旁邊圍觀的下人們發出一陣歡呼，雀躍地向大小姐道喜。

眼看著楚明鳶如眾星拱月般風無限，楚明心頭酸難當，昨日的猜測因為這道圣旨得到了驗證。

這一刻，覺楚明鳶是舞臺中心的主角，而自己則是無人問津的炮灰配。

楚明鳶已經與蕭無咎定親，若是按照書中那般發展的話，蕭無咎有朝一日會為鎮南王，那麼楚明鳶就會是鎮南王妃。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此生，都要仰視楚明鳶。

楚明心中既煩躁又不甘心。

急急地朝謝云展追去，在侯府的正門前喚住了他：“云展哥哥，我有要事與你說。”

前方的高公公聽到靜，回頭看了楚明一眼，想起當初三公主曾到前說，這位楚二小姐原本是蕭無咎的未婚妻，卻與未來姐夫攪和在了一起。

年輕男子風流多，倒也不算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高公公興味地斜了謝云展一眼，地說道：“謝大人盡管去忙，咱家先走了。”

謝云展被對方那一眼看得臉上火辣辣的，直到高公公乘坐的馬車沿著松鶴街駛遠，他才勉強鎮定下來，轉看向了楚明。

“。”

謝云展其實知道楚明昨天去北鎮司找過他，但他現在瑣事繁多，偏伯府那邊又后宅著火——直到今早，他才知他二叔竟然掏空了伯府的家底，暗中支持四皇子奪嫡。

事到如今，二叔是留不得了……

他眼底掠過一抹狠厲。

楚明約覺到今天的謝云展和平時不太一樣，只以為他在為宮變的事煩心。

于是長話短說：“云展哥哥，我昨天去找你，本是想告訴你一件事……現在看，我應是晚了一步，皇上是不是已經知道蕭無咎是鎮南王的嫡子了？”

此言一出，連謝云展也驚住了：“你是怎麼知道的？”

果然，皇帝知道了。楚明眼睫微。

不能說實話，只能編了一番說辭：“是我偶然聽到姐姐與蕭無咎在說話……”

“當時我聽得云里霧里，昨天才猛然領會回來……想著此事事關重大，便去北鎮司找你。”

楚明說著，住謝云展的袖口，“云展哥哥，昨天宮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皇上怎麼突然封姐姐為縣主？”

謝云展心中一陣煩躁，但還是耐著子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也包括太子命垂一線的事。

“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是太子唯一的脈……”

如今滿京城的人都在盯著皇帝的向，想來這會兒都已經知道楚明鳶被封為縣主的事。

朝臣勛貴難免以此來揣測圣心，認為皇帝屬意未來的太孫繼位——畢竟皇帝春秋正盛，有足夠的時間養太孫長大。

楚明沒想到短短半天間，宮里就發生了這麼多事。

更沒想到的是，被皇帝傳召進宮的楚明鳶竟由此因禍得福……

“那蕭無咎劫囚的事，皇上就打算不計較了？”楚明咬著下問。

謝云展劍眉輕蹙，深深嘆息：“薛寂從黎府和四皇子的寢宮暗格搜出了不信，證明四皇子指使黎止勾結趙辰澤陷害景如焰。”

“四皇子不僅令趙辰澤將軍給西勒人，還暗地里與西勒人定下協議，一旦他奪下皇位，就將西北五城盡數贈于西勒，兩國偃兵息甲，永結同好。”

“皇上大怒，差點沒當場斬殺四皇子……看這況，皇上應該很快會下旨為景家平反。”

楚明攥了手中的帕子，心如麻。

蕭無咎是原著的大反派，想要扳倒他沒那麼容易，一旦錯過這個機會，蕭無咎必會一飛沖天……

“，”謝云展眸底掠過一道異芒，握住了楚明的小手，“我想將我們的婚期提前到三日后。”

楚明想到了什麼，瞳孔一：“太子他……”

謝云展點點頭：“若是太子有個萬一，接下來便是國喪。現在京中已有不人家將婚期提前到今明。”

一旦國喪，民間便不能宴客、辦喜事，時間短則三個月，慢則一年，端看皇帝的態度。

“，你愿意早些做我的妻子嗎？”謝云展正問。

“……”楚明小手一僵，差點沒收回自己的手。

不想，不要！

只要一想到楚明鳶了縣主，甚至未來有可能為鎮南王妃，而自己，只能淪為平妻妾室，就覺得不甘。

哪怕知道，謝云展已是此刻的能擁有的最好的選擇。

心底一陣激烈的掙扎后，好半晌，楚明才緩緩點頭：

“我都聽你的。”

一副乖巧順的樣子，眸盈盈地著眼前的青年。

“。”謝云展兩眼一亮，也顧不上在侯府的大門口，就攬臂將楚明抱懷中，“我會待你如初，也會疼你骨。”

“信我！”

楚明將臉埋在了他懷里，藏住了郁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