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溫云心里咯噔一下，約有種不祥的預。

下意識地起了，

那婆子氣吁吁地沖進了對面的東閣，當著所有人賓客的面喊道：

“世子爺，不好了！”

“剛才北城兵馬司的一隊人突然闖了進來，非說府中走水了，不顧護衛的阻攔往臥云軒那邊沖過去了。”

臥云軒是長興伯的外書房。

謝勛然與謝云展父子倆皆是臉一變，彼此對視了一眼。

謝云展一時忘了自己是新郎，急急道：“父親，我過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

他心里既煩躁，又不解：北城兵馬司的人怎麼會突然夜闖伯府？！

想著，他忍不住朝蕭無咎的方向了一眼，卻見他正和英國公世子說話，本就沒往這邊看，似乎沒注意外頭的喧囂。

謝勛然忙勸住了兒子：“云展，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這些雜事你就別管了，你在這里好好招待賓客。”

“為父過去看看！”

謝勛然面凝重地拍了拍謝云展的肩頭。

跟著，他對著周圍的賓客拱了拱手，歉然道：“許是下人打翻了爐子，我過去看看，先失陪了。”

“各位別在意，今日不醉不歸！”

說完這番客套話后，謝勛然轉就往外走，步履急促。

任何人都能從他僵直的背影看出他掩藏在心底深的急躁。

迎著迎面而來的晚風，謝勛然越走越快。

心里已經開始思考起最壞的可能，倘若事真的發展到那一步，謝家又該如何應對呢？

他的腳底升起一刺骨的寒氣，四肢有種微微的麻木。

謝勛然帶著七八人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位于伯府東南方的臥云軒。

庭院中，十幾個著北城兵馬司兵服的差正與伯府的大管家以及一眾護衛對峙著，刀劍相向，氣氛張。

“世子爺！”

那些護衛們一看到謝勛然，如見救星，紛紛喊了起來。

謝勛然蹙眉頭，剛想問大管家這是怎麼回事，屋的方向傳來一個有些耳的年輕男聲：

“伯爺，您可以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嗎？”

謝勛然的臉又是一變，握了拳頭，三步并作兩步地沖進了屋。

“父親！”

但見屋里一片狼藉，地上的一灘跡直流到了門檻前，二弟謝勛德的尸直地橫在地上。

長興伯拿著一把滴的長劍就站在尸邊，晚風自窗口拂來，那搖曳的燈火在他蒼老慘白的臉龐上投下詭異翳的影。

氣氛森然。

謝勛然的眼神在這一瞬間變了好幾變，接著目又落在屋的另一個活人上。

他驚訝地口質問：“楚隨，你怎麼會在這里？”

直到此刻，謝勛然才想了起來，現任北城兵馬司副指揮使正是這位定遠侯府的世子楚隨，也是兒媳的嫡兄。

對上謝勛然驚疑不定的眼眸，楚隨氣定神閑地說道：“五城兵馬司負責京師火事宜，貴府走水，我特帶人來滅火！”

“不想，竟看到伯爺親手殺了自己的兒子。”

“一劍穿心，伯爺還真是好狠的心啊！”

“這是人命案，不歸我北城兵馬司管，來人，速去京兆府報案！”

楚隨的親衛立即抱拳領命，轉就要往外走。

“等等！”

謝勛然一聲令下，便有兩個伯府的護衛攔住了那名親衛的去路。

“怎麼？謝世子這是要殺人滅口嗎？”

假扮一名北城兵馬司兵的楚翊咋咋呼呼地喊了起來。

他頭上戴著一個過分大的頭盔，歪歪斜斜地擋住了他半邊臉龐，藏在頭盔影下的雙眸熠熠生輝。

楚隨從二弟的聲音中聽出了唯恐天下不的味道，角了，依然做出深沉肅然的樣子。

“父殺子，無罪。”沉默良久的長興伯開了口，聲音嘶啞，難掩悲痛，“楚隨，這是我長興伯府的家務事，何須報京兆府。”

說著，他以那滴的劍尖指向了腳邊謝勛德的尸。

“這逆子不孝忤逆，意圖毆父，我一時義憤，親手斬殺了這孽畜。”

“這孽障固然該死，可我親手弒子，亦無茍活于世……”

長興伯決然地將手里長劍橫起，割向了自己的脖頸……

“父親！”謝勛然悲痛地高呼了一聲，子卻沒，甚至于眸底有種復雜的熱切。

這本就是他們早就策劃好的！

唯有父親和二弟都死了，才可以讓皇帝不再追究二弟支持四皇子奪嫡的事。

然而，楚翊一直在注意長興伯的一舉一，見對方橫劍，他袖中飛出了一支袖箭，“嗖”地朝對方去……

幾乎同時，窗外的樹影間急速地飛來了一塊小石子。

“錚！”

袖箭與小石子幾乎同時撞在了長劍上，長劍手而出，咣當一聲落了地。

長興伯臉更白，白中泛著一子死亡般的青灰。

“哈哈哈哈……”

他突然一陣仰頭大笑，眼底閃過一道狠厲。

下一刻，角淌下了一道痕，子地往后倒去。

楚翊驚呼：“他咬舌自盡了！”

“父親！”謝勛然終于放心了，朝地上的長興伯沖了過去，哀嚎道，“您怎麼這麼傻呢！”

“是二弟不孝忤逆，您又何必為了他……”

他是真的難過，也是真的恨死了二弟，聲音悲愴。

“把謝世子拖開！”這時，一道似笑非笑的音自院子口傳來，“伯爺還沒死呢，別急著哭喪。”

著一件胭脂紅褙子的楚明鳶提著一盞羊角燈籠不疾不徐地走了過來，燈籠的輝將烏黑的眸宛若寒星般明亮。

一向最聽話的楚翊二話不說地上前，一把拽住謝勛然的胳膊，魯地將人一把扯開。

“放開我！”謝勛然力掙扎著。

楚隨的另一名親衛也過去幫著制住了謝勛然。

楚明鳶徑直走到了倒在地上的長興伯跟前，一把開了對方的。

口腔中，模糊，一截淋淋的斷舌從口中掉了出來。

嚇得碧云倒了一口冷氣。

宮淼不知何時出現在窗外，好奇地自窗口探頭：“他還有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