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大夫人等蕭家一眾眷還沒聽明白蕭老夫人在說什麼。

“九弟的世？”蕭大夫人訥訥地問，“九弟的世有什麼問題嗎？”

“是啊，母親，您和家翁到底在說什麼啊？”蕭二夫人接口道，“九弟怎麼就和景小將軍扯上關系了？”

“白側妃？！”四小姐蕭若歆若有所思地說道，“九叔與九嬸親那天，白側妃與世子妃突然來了，還攔著不讓行大禮……”

這一說，蕭大夫人等其眷瞬間也想起了蕭無咎大婚那天的鬧劇。

那天白側妃好像是這麼說：

“蕭尚書，今日是貴府大喜的日子，我本不該來叨擾，可我這些日子看著我家王爺日日以酒澆愁，醉時喊著王妃的名字，實在是心疼。”

不會吧？！

蕭大夫人雙眸睜大，此刻再想起那日、禮親王、順王等宗親不告而訪地蒞臨府中，還有五皇子與順王世子竟跑去給蕭無咎當儐相。

當時只以為這些人是沖著家翁蕭尚書的面子，現在才意識到不是這樣。

“九弟他不會是鎮南王與王妃的嫡子吧？”蕭二夫人一臉驚心魄地將眾人心頭的猜測說出了口，咽了咽了口水，又咽了咽。

屋再次靜了一靜。

四小姐等幾個小輩驚得下都快掉了。

這時，蕭憲慢慢騰騰地走到了羅漢床上坐下，又恢復了慣常的氣定神閑，一掌拍了下茶幾，“上茶。”

又不忘招呼楚明鳶：“阿鳶，你坐。”

平日里，蕭憲對待幾個兒媳一向把公爹的架子擺得十足，都是生疏地喊著某某媳婦，最多不高興時喊一聲某氏，一眾妯娌還從未見他這般親和地招呼過兒媳——親閨也不過如此了。

這若是從前，妯娌幾個還要在心里酸幾句，此刻卻覺得很正常——楚明鳶在們眼里已經了“貴客”，是外人，而不是弟媳。

蕭憲一聲令下，立刻有丫鬟添了座，還把椅子添在了蕭憲的邊。

楚明鳶半點沒客氣，對著蕭憲福了福后，就坐上了下首的這張圈椅。

蕭老夫人看著他們這其樂融融的樣子，就來氣，怪氣地說：

“老九媳婦，我瞧你這半點不吃驚的樣子，想必是早就知道老九的世了，你們夫妻兩個倒是一條心。”

“你們是不知道啊，你們家翁足足瞞了我十九年，我也是直到初三那日才知道的。”

幾個兒媳俱都不敢接話，再想認親那日婆母沒接九弟妹的那杯兒媳茶，又是一陣恍然大悟。

楚明鳶端起丫鬟剛上的熱茶，先喝了一口，這才平靜地說道：“四皇子宮那夜，皇上在黃昏時突然把我宣進了宮，問我上的這塊云龍紋環佩是何人所贈……當時大長公主、禮親王、鎮南王也都在，我是那個時候才知道的。”

蕭老夫人眼角了一下。

還記得那天皇帝也曾派人宣蕭憲進宮，但蕭憲恰好出城訪友去了——事后，也曾慶幸蕭憲運氣好，避過了這場宮變。

如今再想，蕭老夫人有些不敢深思：這真的只是“恰好”嗎？

再看楚明鳶，蕭老夫人突然間有些同。

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莫名其妙被皇帝宣召進宮，又遇上四皇子宮，樁樁件件皆是要人命。這若是自己十幾歲那會兒，怕是要被嚇破了膽……

嫁給老九這種不省心的夫君，楚明鳶以后的日子難著呢，早晚得氣得短壽十年。

想著，蕭老夫人也懶得再與楚明鳶較勁了，矛頭直指蕭憲，直呼其名：

“蕭憲，你別想蒙混過去！”

“快道歉！”

現在是第一次，晚些等兒子孫子們回來了，非要讓老頭子再道一次歉。

蕭憲慢條斯理地拈了拈須：“初三巳時我們約定五日為限，今日是初八正午，五日期限已滿，也的確該履行我們的賭約了。”

蕭老夫人不由將下又抬高了一分，拭目以待。

頓了頓后，蕭憲繼續說：“初五那日，也就是我們宮為太子哭喪的第二天……”

“……”蕭老夫人揚起的角瞬間僵住，眸閃爍了一下。

蕭憲看著渾濁的老眼，一字一頓地道：“我問你，那天你在思善門跟阿雨說了什麼？”

蕭老夫人微張，像被當眾甩了一掌似的，久久說不出話來。

初五那日，楚明鳶只在思善門哭了半個時辰，第二次被太后宣去了慈寧宮，蕭溫雨來找，說楚明鳶不像話，一個兒媳自己去慈寧宮躲懶，留婆母在此累，實在不孝。

那會兒，蕭溫雨越說越不像話，蕭老夫人也委實有些憋得慌，想著蕭府到是老爺子的眼線，反倒是思善門乃大皇宮，戒備森嚴，就把蕭無咎的世告訴了蕭溫雨。

確信，當時周圍本沒別人，只有們母。

“你……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半晌，蕭老夫人才出這麼一句，難免有些氣弱。

這天殺的賊老頭明明早就知道了，卻一直不說，非要看這幾天繼續憋著，非要等到今天五日期滿，才與算賬。

蕭老夫人一時覺得心梗，臉彩紛呈，時黑，時紫，時綠。

蕭二夫人一聽婆母告訴了小姑子，心里也有些不舒服：哎，四姑太太是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

可這麼大的事，婆母寧可告訴小姑子，也不肯告訴自己與大嫂……

蕭憲淡淡道：“阿雨從前隔天就要回府來看你，自初五起，就不曾來過，我能看不出嗎？”

他昨兒就去四婿家見過蕭溫雨，老辣如他，只隨口一詐，蕭溫雨就餡了。

一眾兒媳、孫們聽到這里，皆是暗暗為老爺子的細心到心驚。

從前覺得老爺子對宅事不理不管，家里都是由著婆母當家做主，如今看，怕是也未必啊。

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怕都逃不過公爹這雙火眼金睛。

蕭二夫人忽覺如坐針氈，起道：“母親，父親，我忽然想到我那兒還有些事，兒媳就先告退了。”

一眾蕭家眷都知道蕭老夫人最面子，讓當著闔家老小的面給老爺子賠不是，比要了的命還讓難，于是乎，紛紛起告辭。

也包括楚明鳶。

可的話才說了一半，屋外忽然有人來報：“老太爺，老夫人，九夫人……九爺回來了。”

“……還了傷！”

楚明鳶腦袋嗡的一聲，臉瞬間變了，快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