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笙在旁邊什麼都沒說,什麼多余的表都沒給,只保持著表面的禮貌溫和而已。
顧瓷轉到德青附屬醫院的事裴家肯定和裴綏說了,沒必要多這個。
至于顧瓷的保姆邀請裴綏去看顧瓷更不關的事。
電梯門關上,裴綏眼底的凌厲和晦暗瞬間消散,下意識側頭看了眼旁的人,見神淡然,目沉靜,并無什麼異樣,便收回了視線。
電梯抵達17樓,兩人一前一后邁步出去。
離病房只有四五米遠時,傅諶帶著住院醫和實習醫從里頭走出來。
他穿白大褂,里面是件藏藍的襯衫,脖子上掛著聽診,手里還拿著一個病例文件夾。
看到孟笙和裴綏站在一塊,傅諶和旁邊幾位年輕醫生說話的聲音戛然而止。
孟笙率先從容和他打招呼,“傅教授,早。”
傅諶回過神,溫良的眸再次流轉起來,“早。裴律師也來了。”
裴綏頷首,淡淡應了聲。
傅諶從他上移開了視線,和邊幾位年輕醫生說了句什麼,等他們一走,才走近他們,目落在孟笙上。
“今天孟叔叔要做的檢查的單子我已經開好了,除去驗和尿檢,還有六項檢查。
每項檢查的時間和順序,我等會發你微信,這些檢查的結果,最晚的是明天早上出,明早你吃了早餐,可以直接去我辦公室。”
孟笙點頭,“好,麻煩你了。哦,對了,這是金桔雪梨湯,你昨天不是說緲緲能喝嗎?我今天早上就重新煮了一些,專門帶給緲緲的。”
抬起手中的保溫桶遞給。
傅諶有些意外,他認識這個保溫桶,孟笙有時候晚上來給孟承禮送餐,都是用的這個保溫桶。
他笑著接過,“多謝,緲緲讓你掛心了。等會知道了,肯定會很高興的。”
“不用謝,你昨天幫了我那麼多,該我謝謝你。我和我爸沾了緲緲的,吃了好多廚師送來的點心和菜,這一份金桔雪梨湯而已,也不費什麼事。”
孟笙是誠心誠意道謝的。
昨天那頓飯,和今天這份金桔雪梨湯都是的謝禮。
禮尚往來嘛。
也不愿欠別人的人。
裴綏在旁邊聽著他倆略顯親自然的對話,并沒吭聲,清冷幽深的眸子只從傅諶接過的保溫桶上淡淡掃過一眼。
孟笙和傅諶也沒過多寒暄。
其實傅諶平時忙的,不是手,就是門診,每個星期還要去京醫大去授三堂臨床實踐課。
兩人在醫院見面的次數也算不上多,有時候見上了,也只是打個招呼。
傅諶臨走前,和裴綏的目不期而遇地撞在一起,兩人禮貌的相互頷首示意了下,就錯開來,進了兩間不同的病房。
608病房里,孟承禮已經吃過藥打過針了,這會正戴著一副老花眼鏡,手里捧著一本書在看。
“爸。”
孟笙喚了一句。
孟承禮聞聲抬頭,看到,立即將書放下,摘下眼鏡,“笙笙來了……”
話音還沒落下,就看見后跟著一個形如松如竹的拔俊朗男人,還愣了下。
面上卻已經出詫異之。
不明所以地問,“這位是?”
他只覺得這位后生有些眼,好像在哪里見過。
但腦海里的思緒飛得很快,他想抓都抓不住。
裴綏主上前打招呼,“孟叔,您好,我是裴綏。”
今天來見孟承禮是臨時之舉,早上又是直接和孟笙一塊來的,沒法去商場挑選禮。
所以今天帶來的見面禮,都是昨晚在家里拿現的,一支奧羅拉鋼筆,和一套芙尼家的茶。
雖然都是貴的奢侈品,但這兩樣也沒埋沒孟承禮這個教授的份。
正好,孟承禮也是個好茶文化的人,裴綏這份禮,算是送到他心坎上了。
但這會孟承禮沒顧上禮不禮的,他更好奇裴綏為什麼會來這里?
裴綏,京市首富裴家二爺。
京市一級律師,綏行律師事務所創始人。
以及……和顧家那三丫頭訂過婚。
這是孟承禮對裴綏所知道的全部信息。
自從顧清瀲在網上拉水軍抹黑笙笙后,他對顧家是半點好印象都沒有。
連帶著這個以前和顧家訂過婚的人也有了些許偏見。
他又想起前段時間孟笙說過裴綏在追,頓時皺起眉,再看著他這恭敬謙和,彬彬有禮的樣子。
心里有種說不上來的覺。
雖說他們孟家書香門第的門檻已經很高了,但裴家是京市首富,又是商界大鱷,笙笙已經在這種商賈之家吃過虧了。
就像商家,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而裴家的人際關系也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拿裴綏那位母親崔雪蘅的神疾病,怕就不是什麼好相與的。
沒道理笙笙跳進去一個火坑,出來后再跳進去另一個。
阿黎在天之靈要是知道笙笙和婚姻這般不順,還要被這麼糟踐,該多痛心啊?
孟承禮看到他手上的禮,就在短暫的沉默中,不知不覺地想了這麼多。
他面容恢復在學校里的嚴肅,狐疑又帶著試探地問,“裴二爺來我這里是……”
裴綏在律師這個行業里見過形形的人,他一看孟承禮的神就明白了。
他這位未來岳父,似乎不是很滿意他啊。
再聽他的稱呼,里邊的疏離,都快沖破這天靈蓋了。
嘖,忽然覺得牙有點酸。
他抿了下,神泰若自然。
到底是沒有以孟笙男朋友的份自居,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委托書遞給他。
“孟叔,這是委托書,右下角下方需要您的簽名。
您兒昨日和我說了關于您退休的事,您目前的狀況無法繼續去學校繼續任職,明年六月份才到退休年齡,所以就由我幫您申請提前退休的一應事務。”
孟承禮聞言,愣了下,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嚴肅的面容才慢慢緩和下來。
這事笙笙前兩天和他提過。
只是他沒想到,會專門去請律師為他辦這事。
請的律師還是裴綏。
他戴上老花鏡將委托書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單從他是律師這一點來看,孟承禮對他是沒有任何意見的,“那就麻煩你了,裴律師。”
裴二爺改裴律師……
好像也沒多親近。
裴綏拿出一支自己常用的鋼筆,擰開筆帽,雙手遞給他,“孟叔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孟承禮接過鋼筆,簽上自己的名字還給了裴綏。
裴綏就問起他所有的病歷本,和診斷書等重要東西。
孟笙從屜里先把一些有關醫療上的冊子,單子給了裴綏。
裴綏對孟承禮說,“孟叔您先用早餐吧,不用等我。”
說罷,便在旁邊的沙發上開始整理起這些資料來了。
他工作時,向來專注嚴謹,效率也高,等孟承禮的早餐吃完了,他這邊也結束了。
他走到床邊,問,“孟叔,這些應該不是您今年確診住院以來的所有診療單子吧?”
孟笙適時接話,“有些在城北老宅那邊,我等會打電話過去,讓人整理送過來。”
裴綏點頭,“還有孟叔的個人資料,也要準備齊全。”
“好。”
正事說完了,裴綏也沒有再多留,起告辭,孟承禮還是客套地讓孟笙出去送一下。
孟笙陪他走到長廊,裴綏側頭看,“你父親……似乎不喜我。”
和往日清冷的語調里摻了幾分無奈和一明顯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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