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宋淺蜷在臥室沙發的角落里。

抱著膝蓋發了好一會兒呆，最后終于忍不住了，指尖把紙巾絞碎雪，眼淚啪嗒啪嗒的直往膝蓋上砸。

覺得，和謝硯池應該就這麼結束了吧。

有些不甘心。

可是一想到周末那天謝硯池離開時的神，和剛開學那會兒那個狂拽桀驁的校草如出一轍，眼里完全沒有了意，宋淺就怎麼也鼓不起勇氣主去找他。

嚨像塞著浸了冰水的棉花，哽咽聲碎斷斷續續的泡沫，明明想大口呼吸，卻被腔里的鈍痛扼住咽，整個人像被走了所有力氣的布偶，只剩眼淚在寂靜里漫無形的海。

門外，孫珊敲門說，“淺淺，晚飯準備好了，在餐桌上你自己吃，我先去學校了。”

宋淺強忍著聲音里的哭腔說：“嗯，好的，你去吧媽。”

話落，門外沒有了靜，也沒有離開的腳步聲。

忽然，門咔嚓一下被打開了，孫珊邁著大步了進來。

宋淺嚇了一跳，趕抹了一把臉站了起來，“媽，你怎麼進別人房間也不說一聲啊。”

看著兒這張掛滿淚痕的小臉，孫珊一下子就看出來發生了什麼。

朝宋淺出手，“手機拿出來。”

宋淺呆呆地問：“你要手機干什麼…”

“和小謝把話說清楚了，就算要分手也得說明白了，”孫珊說著就要去搶宋淺的包，“你不好意思說，那我幫你說咯。”

宋淺死命地把包藏在后，“媽！哪有你這樣的啊，你別管我的事！”

孫珊氣得抱著，此刻如果是男人，那胡子一定能被吹上天。

“你以為我想管你？我每天帶著高三那幫孺子不可教的小屁孩已經夠心煩了，本來指回家能心好些，結果還看到你在這兒哭哭啼啼的，我糟不糟心？！”

孫珊像是氣極了，大了一口氣，拍了拍脯繼續說：“要我說啊，你干脆和小謝分手算了！小聿不是讓你跟著他去國嘛，我看小聿媽媽也很喜歡你，這樣，我明天去江大給你辦個退學，過完年你就跟著小聿一起去國！”

宋淺一急，失聲喊了出來：“憑什麼呀？！”

“憑什麼？憑你從小到大跟著小聿屁后面說要嫁給他啊！既然喜歡他就跟著他，你去招惹人小謝干什麼？！分了分了，趕分了！”

宋淺眉頭蹙，瞪著哭得微紅的雙眼說：“誰說我喜歡遲聿哥哥了？我喜歡的是謝硯池啊！”

話落，孫珊盯著兒看了一會兒，忽然笑了起來，“這不就行了？這麼簡單的一句話，你告訴我有什麼用？趕去告訴小謝不就行了？你們年輕人談個怎麼這麼磨嘰？還是說是我把你生的這麼唧唧歪歪的？我是犯了什麼天條了？！”

被孫珊這麼劈頭蓋臉的一頓教訓，宋淺好像也沒有剛才那麼難過了，氣得雙手叉腰，直接剛，“媽你怎麼這麼說我？我從小到大也給你長了不臉吧，把我生出來不應該是你前世修來的福氣嗎？”

話落，孫珊驚呆了，像是看到了什麼天方夜譚的事，張了張，一個字也沒吐出來。

半晌，緩過神來，走上前了一把宋淺的臉，“嘿我說，你怎麼談個連格都能談變了？是變態了還是被小謝寵壞了？再這麼下去你是不是還能手揍他了？”

宋淺噎了噎，別過頭，“你別我，你們怎麼都喜歡我的臉…”

“因為你的臉像豆腐，但是豆腐一就碎，你不碎。”

宋淺：“……”

孫珊去學校了以后，宋淺坐在沙發上，反復回憶著媽媽剛才說的話。

出人意料的，那天遲聿的話沒有在心里激起任何波瀾，對遲聿那種青春期懵懂的悸，早就隨著時間的推移煙消云散了。

沒錯，是喜歡謝硯池，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到無法自拔。

不甘心就這麼和他結束，縱使會被他罵，被他冷眼相待，決定還是要試一試。

想到這里，宋淺拿起手機給謝硯池發了條消息。

【我等你回來。】

消息發送完畢，宋淺算了算，現在是杉磯時間的凌晨，謝硯池應該在睡覺吧。

于是坐到書桌前，打開了謝硯池的那臺筆記本電腦。

要爭取在謝硯池回國之前，把那個文件夾的第三層碼給解出來。

……

與此同時，杉磯某私人別墅二樓。

謝硯池站在大大的落地窗邊。

落地窗外雨斜織。他倚著窗框而立，黑襯衫松垮地搭在肩頭，腕間銀表在月下泛著冷。

雨珠順著玻璃蜿蜒而下，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上映出流的，指間夾著的煙明明滅滅，煙灰簌簌落在原木桌上，像他眸中化不開的沉郁。

謝懷的特助吳凱推門而，看著這滿屋子的煙霧，一時間還以為自己升了天。

他手甩了甩，走上前，好心提醒了一句，“小謝總，昨天剛做完第一個檢查，還有剩下兩個，你這是……”

話沒說完，謝硯池打斷了他，“放心吳叔叔，煙是多了點，不過我只是在煙，沒有自焚。”

這幾天吳凱也看出了謝硯池心不好，估計是和朋友出了什麼問題，不過他也不敢多問，只是好心提醒了一句，“小謝總，雖然我不太懂這個，但你這麼多煙，應該對大腦不好吧。”

謝硯池幾乎從不煙，最近一反常態，竟然也會到了尼古丁帶來的麻痹神經的快。

他吸了一口煙，清瘦的指節微微蜷起，煙圈從薄間漫出來，神倦淡地說，“不想活了，死算了。”

吳凱以為他說的是真的，嚇得太都開始突突的跳，趕掏出手機，“小謝總，我幫你約個心理醫生吧，你和醫生聊一聊。”

謝硯池笑了：“國的心理醫生那麼厲害，能幫我把老婆勸回家？”

吳凱翻著手機的手頓住，心里尋思著是不是該給宋小姐打個電話。

可他也沒有宋淺的聯系方式，只能在一旁干著急。

為了轉移注意力，他趕換了個話題，“小謝總，今天面診的時候，你跟醫生提了之前有部分記憶模糊的事兒了嗎？”

謝硯池：“都想死了，還提這個干什麼？”

吳凱：“……”行了，這個天算是徹底聊死了。

這時，謝硯池的手機傳來新消息提醒，他劃開一看。

宋淺：【我等你回來。】

忽然間，眼角隨笑意漾開，明明帶著一漫不經心，卻讓空氣都泛起的漣漪。

這小團子，總算還有點良心。

吳凱默默在一旁觀察，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下一秒，謝硯池罵了一句，“靠，我怎麼這麼多煙，會不會肺癌晚期？”

吳凱：“？？”

剛才……是誰想死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