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升時分,白這才帶著珊瑚宮心海登上了掛有萊艮芬德家族旗幟的船隻。
塔季婭娜率領一眾部下站在甲板上相送,海風將的髮吹得微微揚起。
「真的不一起來嗎?」白和珊瑚宮心海上了大船以後,語氣輕鬆道,「畢竟這段時間都是你在照顧,一起去放鬆下也不錯。」
塔季婭娜輕輕搖頭,目掃過沉默不語的珊瑚宮心海:「海只島需要有人坐鎮。」
頓了頓,略微低聲音道:「現人神巫突然失蹤的消息一旦傳開,恐怕會引起不小的。」
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他明白塔季婭娜的顧慮——留守的愚人眾雖然皆是銳,但若是想要不干戈地維持海只島的穩定,恐怕只有深諳當地民、並且有一定威的塔季婭娜才行。
「那就辛苦你了。」白招了招手,「我會早點兒把送回來的。」
「那屬下就靜候三位的歸來!」塔季婭娜角微揚,行了個標準的軍禮。
隨著汽笛長鳴,船隻緩緩駛離港口。
目送著漸行漸遠的船影,直到朝完全躍出海平面,才轉離去。
至於大船上的白......還在細細品味所謂的三位是什麼意思。
他並不知道,在塔季婭娜的眼中,白更像是帶現人神巫大人去度月......
與神氣十足的白形鮮明對比,珊瑚宮心海顯得格外憔悴。
眼下泛著淡淡的青影,額角還纏著幾圈雪白繃帶,顯然昨夜未能安眠。
也對,經歷了那一幕,估計後面好多個晚上都睡不著了。
當勉強站穩形時,那雙略帶倦意的眼眸仍不忘細緻地打量著這艘充滿蒙德風的商船。
甲板上除了幾名裝模作樣站崗的水手外,清一都是愚人眾的士兵。
這倒反而讓鬆了一口氣。
不然僅僅是分辨誰才是愚人眾假扮的,就足以讓頭疼了。
就在細細打量此時,一個意外的影突然闖的視線。
「西風騎士團的庶務長?」
微微睜大眼睛,聲音裡帶著幾分不確定。
「那可是老黃曆了,尊敬的現人神巫閣下。」
凱亞優雅地行了一個標準的騎士禮,獨眼中閃過一狡黠的芒。
「如今在下忝列西風騎士團騎兵隊長一職。」
珊瑚宮心海對這個人事變毫不知也是有可原。
當年初次造訪蒙德時,接待的正是還在擔任庶務長的凱亞。而當他升任騎兵隊長之際,稻妻早已進鎖國時期,外界消息本無法傳。
待到鎖國令解除時,海只島早已落愚人眾掌控,這位現人神巫也淪為了徒有其名的象徵。
這些年來,所能接到的外界文字,除了學堂里的教科書,就只有通過塔季婭娜親自帶來的八重堂小說。
蒙德城人事變遷的報,自然無從知曉。
海風拂過額前的碎發,也帶來了幾分時移世易的悵惘。
「您這是......」
珊瑚宮心海的目在白與凱亞之間來回遊移,纖長的睫輕輕。
先前登上這艘懸掛萊艮芬德家族旗幟的商船時,就約覺得事有蹊蹺,那位鼎鼎有名的大商人怎麼會和白牽扯到一起?
如今凱亞的出現終於讓一切有了合理的解釋。
但新的疑問隨即浮上心頭。
這位西風騎士團的核心人,為何會與愚人眾的執行有所牽扯?
清楚地記得,當年凱亞擔任庶務長時就已是蒙德城舉足輕重的存在。
以他的能力與手腕,這些年若未犯重大過失,想必早已躋騎士團決策層。
是蒙德與至冬達了某種協議?還是這位騎兵隊長另有所圖?亦或是......白手中握有足以讓西風騎士團妥協的籌碼?
給自己定義為軍師的珊瑚宮心海,已然開始冷靜地分析著兩人之間可能存在的利益關係與合作模式。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我的況應當和你一樣。」
雙手微微一攤,凱亞略顯無奈的回答道。
本來他還以為白會帶回來什麼人呢,不曾想這小子居然把海只島的現人神巫給帶了回來。
不過他倒也沒有覺得奇怪。
因為一直在關注著白的訊息,所以他們早就知道了一件事——稻妻的海只島,早就為了白的地盤之一。
據說他的親兵就在那裡。
珊瑚宮心海聞言瞳孔微,指尖不自覺地收了披風邊緣。
凱亞敏銳地注意到這個細微作,獨眼中閃過一瞭然。
「看來我們都被這位執行大人【盛邀請】了呢。」他意有所指地看向白,語氣輕鬆得彷彿在談論今天的天氣,「不過比起被五花大綁地押上船,能像這樣海上風,倒也不算太糟?」
「這......還不算太糟嗎?」
珊瑚宮心海纖細的手指輕輕過額前的繃帶,角泛起一苦的笑意。
昨夜那場堪稱災難的「邀請」,至今回想起來仍讓腦門作痛。
尤其是安頓下來以後。
儘管塔季婭娜第一時間便幫理好了傷勢,但那若有若無的痛楚一直都沒有消失過。
不過對於凱亞的說法,倒是也沒有懷疑。
因為迄今為止除了凱亞以外,還沒有在甲板上看到任何一個疑似騎士團的人。
也就是說......就算有意和對方聯合起來擺白的控制,恐怕也難以抗衡白的掌控。
「兩位說笑了,我向來是最講究待客之道,也最以理服人。」
兩個人暗中換報之際,白笑瞇瞇的對話。
他慵懶的聲線像一把刀,準地切斷了兩人的眼神流。凱亞的獨眼微微瞇起,珊瑚宮心海則下意識攥了袖。
毫不誇張的說,無論是凱亞還是珊瑚宮心海,都是玩腦筋的人。
即便這兩個玩腦子的人都有過和他玩腦子反倒被他玩壞的經歷,可白從來都沒有小瞧過他們。
畢竟只有玩腦子的人才知道玩腦子的人心有多臟。
珊瑚宮心海除外,就是個小魚兒。
說到底......再怎麼聰明的魚兒,也逃不過漁夫的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