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被皇帝當場定了死罪。
“念在晏家祖先為國勇殺敵的份上,朕會保全鎮國公府的名聲。你,既給自己找了驍騎將軍的份,那麼,朕就全你,以此份赴死吧。至于‘鎮國公’,原有重傷,不治而亡便是。”
皇帝的“諒”,讓清河郡主和晏后暗暗松口氣。
卻讓鎮國公十分害怕。
他不想死。
但事由不得他。
很快,他便被堵著拖下去了。
前侍衛還很心地給他重新上絡腮胡,讓他保留偽裝。
清河郡主跪在地上請求:“請陛下允許妾與逆賊再見一面。妾大半嫁妝都填了鎮國公府產業,那是屬于蕭氏的東西,妾要拿回來。變賣之后,為恤今夜犧牲的忠君將士們出一把力,陛下恩準!”
“準。”
皇帝問清河郡主:“你確定要和離?”
既然今晚的謀逆主將是京營驍騎將軍,鎮國公會在最近重傷不治而死,清河郡主還可以繼續當的國公府夫人。
但清河郡主堅決表態:“多謝陛下。可是妾不愿再做罪人的妻子,只想清清白白活著。”
后,兩個兒子也跟母親一起表示,要隨母離國公府。寧可不當國公府的世子、公子,也不做逆賊的兒子。
皇帝微笑:“朕知道你們的忠心了。”
命人給三人松綁,遣退了。
這便是不牽連他們母子三個。
旁邊還有晏家的子弟,乃是鎮國公的庶子,侄兒,堂侄兒,是鎮國公起兵之前幾日讓人送出京外的。被前侍衛抓回來,眼看著鎮國公獲死罪,清河郡主也不管他們,一個個嚇得抖如篩糠。
皇帝本懶得搭理他們。
讓人直接將他們帶下去了。
到了外面,這些人還以為被赦免了,紛紛慶幸。
誰知,十五歲以上,全被帶到僻靜斬了。
只剩下兩個年的孩子,被警告閉不許說話,來日將會被送回晏家。
這是皇帝對謀逆者最大的仁慈了。
龍帳中,晏后跪謝皇帝。
“陛下宅心仁厚,保全了國公府的名聲,便是保全了臣妾的名聲。臣妾以前自誤,竟不知陛下對臣妾這樣看重。陛下大恩,臣妾無以為報,只有余生日日拜佛助導,為陛下祈福!”
怎不知,皇帝要保全的不是國公府名聲,而是他自己的名聲。
鎮國公是皇帝岳丈,且曾經重用,這等地位都要謀逆,傳出去豈非笑話。再加上之前種種,他怕的是,在打算開戰北瞿的節骨眼上,這件事會影響他宏圖大業的進程。
但晏后卻淚眼婆娑,將之說是皇帝對的護。
皇帝上前,手將扶起。
溫聲言道:“你是朕的皇后,朕難道不該看重你麼?何必事事言恩。若如此,方才你幫朕擋刀,朕也要念你大恩了。”
“那是臣妾分之事,陛下不必掛懷,況且臣妾并未傷,都是陛下龍威保佑。”
“時候不早,你去休息吧。”
“陛下還沒休息,臣妾想伺候陛下。”
“不必,京中還有事,朕要忙一會,你且下去。”
晏后便溫順告退:“那麼臣妾去命人為陛下做早膳。”
兩人之間竟有幾分溫脈脈。
晏后卻是在做戲。
也能覺出皇帝也在和做戲。
低頭離開。
緋晚要跟著走,卻被皇帝住。
“給朕倒茶。”
“是。”
緋晚暗暗和晏后換一下眼神,恭送晏后離開。
便上前服侍皇帝。
侍衛和宮人都被遣退了。
熱茶端到眼前,皇帝靠在椅上,喝口茶,長長吐一口氣。
流疲憊。
“晚晚,你知道,朕為何要保全鎮國公府名聲?”
緋晚口而出:“是陛下重皇后娘娘,臣妾羨慕。”
“不是。”皇帝手了眉心,“鎮國公乃勛貴世家之首,定他謀逆之罪,朝堂又會是一番,將會牽扯到許多功勛世家,若平日也罷了,偏偏,此時朕正準備對北瞿兵。現在辦他,不是時候。”
當然也是為自己面和名聲考慮,這就不必說了。
緋晚也不破,輕輕手,將皇帝的頭溫按在椅背上,為他按頭部和額部,給他放松。
語氣比手勢更溫。
“陛下日夜殫竭慮,鎮國公不說輔佐,還要謀逆,真是辜負了陛下。陛下,您可否歇一歇,推遲兵呢?臣妾知道您一直想收復失地,可臣妾實在心疼您!”
皇帝著緋晚的按,半閉著眼睛,嘆息道:“這天下間,誰都能歇一歇,唯獨朕不能。朕的肩頭,擔的是江山萬里啊。”
“陛下準備什麼時候兵?臣妾要提前好好給陛下調理龍。”
“明日。”
緋晚手一頓,“……明日?”
“對,就是明日。”皇帝漫不經心,“等朕料理了京中那個假皇孫,便啟程赴北。”
果然皇帝也知道了京城被皇孫長驅直之事。看來,他已經有了必勝的應對。
但明日啟程是什麼鬼?
緋晚懵懂茫然地問他是什麼意思。
皇帝的回答,著實出乎緋晚預料。
“朕要駕親征!”
“陛下!?”
皇帝非常滿意于緋晚表現出的震驚。
睜開了眼睛,笑看:“怎麼,朕的昭皇貴妃能指揮全局、捉拿叛逆,卻害怕隨朕上戰場嗎?”
“陛下,您讓臣妾也去北邊?”
緋晚愣了一下,連忙勸阻皇帝別涉險。
而且就算要親征,也不能帶嬪妃拖累啊。
“晚晚怎麼會是朕的累贅呢?”皇帝住緋晚的手,“你會武,又臨陣不慌,實屬中豪杰。朕原本沒想過要帶你去,但方才見了你掌控局面的本事,就非帶你去不可了。”
他深深看進緋晚眼底,“晚晚,朕需要你。”
怕是不敢留我在京城,怕生變故吧!
緋晚知道皇帝疑心重。自己能批奏折能指揮戰斗,他怎可放心。尤其是忽然冒出一個皇孫的當口,他必定多想多慮。
萬一這個位同副后的皇貴妃,在他不在京城時,與類似鎮國公這樣的叛逆里應外合,扶持某個蕭氏子孫做新皇帝,他豈不是被抄了后路?
“陛下信任臣妾,臣妾義不容辭,一定時刻伴隨陛下左右。”緋晚立刻表忠心。
“只是駕親征一定要安全才行,陛下,明日啟程太倉促了吧,臣妾擔心您的安危……”
“朕意已決,不必勸了。”
皇帝皺了皺眉。
是即將煩躁的表現。
緋晚便不勸。
“只是……陛下,您派出的赴瞿使團還在路上,是不是召回來比較好?”
皇帝淡笑:“就是要他們迷瞿國。兵者,詭道也。”
他的得意讓緋晚暗暗咬牙。
什麼意思,陸年出使北瞿,他在后頭發兵。
是不管陸年死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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