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善戰將喬喬抱在懷里穩定了一會兒，然后輕輕地晃了起來，他的作幅度不大，看得出來非常小心，一個一米八八的壯漢，小心翼翼地捧著個剛出月子的嬰兒，畫面的沖擊力著實有些大。

喬蘊雪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恍惚間又想起來，懷孕之后，傅善戰有陣子沉迷于在網上看各種照顧孩子的視頻，還專門買了個嬰兒模回來，學怎麼抱，只是那時每天忙著復習，并沒有力去驗收果。

今天看來，他學得確實很用心了——為了這個孩子，他也做了不努力，也相信，他會是個好爸爸的。

喬蘊雪吸了一口氣，趁傅善戰不注意的時候，舉起手機，拍下了他抱著孩子的這一幕，按下快門的瞬間，傅善戰的正好和照進來的重疊在一起，他的上蒙了一層圈，配上這個抱孩子的作，像心設計過的擺拍照。

傅善戰沒注意到喬蘊雪拍照的作，但徐雁和喬硯洲注意到了，夫妻兩人看到這一幕之后，默契地對視了一眼，心照不宣。

他們早就知道，喬蘊雪跟傅善戰離婚本就不是像說的那樣不喜歡他了——從來就不是他們之間的問題，面對的態度才是。

前陣子他們也跟傅青云聊過，雙方達了一致，覺得他們分開各自長幾年也是好的，總歸有個孩子在，若是有緣分，日后有的是機會。

畢竟才二十出頭，人生還長。

——

研究生復試結束的第二周，喬蘊雪便從月子中心搬出來了，傅家派了司機過來接他們，傅善戰也跟著一起來了。

喬喬的保姆和護工都安排在了老宅，喬蘊雪暫時放心不下喬喬，便和傅善戰一起回去了。

但沒打算在這里住。

喬蘊雪跟傅善戰回來老宅的時候，傅青云和紀青鳶都在，一見過來，紀青鳶便上前拉住了的手，“小雪回來了呀，今晚想吃什麼，我讓廚房去準備。”

“謝謝媽，不用了。”喬蘊雪禮貌地謝了紀青鳶，隨后看向了傅青云：“我是來跟爸說離婚協議的事兒的。”

紀青鳶回頭看了一眼傅青云，臉有些沉。

傅青云沖喬蘊雪點點頭，“你跟我來書房一趟吧，上次我讓律師擬好協議了。”

紀青鳶皺眉，完全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準備好的。

傅善戰也一樣。

喬蘊雪跟著傅青云去了樓上的書房，傅善戰將孩子抱到了沙發上。

紀青鳶坐一旁拉著孩子的手，目落在傅善戰上：“你沒再跟小雪聊聊？”

傅善戰搖搖頭。

紀青鳶：“想通了？”

傅善戰：“是我耽誤了，應該去做想做的事。”

紀青鳶嘆了一口氣，“你想通了也好。”

“你們時間還多，離婚了也有機會，你就好好帶孩子吧。”紀青鳶低頭看著沙發上的小嬰兒，“喬喬現在越來越像小雪了，這基因可真神奇。”

——

樓上書房。

喬蘊雪跟著傅青云走進來，停在了書桌前等了片刻，傅青云便從屜里拿出了離婚協議給，“你看看，有什麼問題提出來就行，我讓律師去改。”

喬蘊雪點點頭，翻開了離婚協議。

協議里的容寫得很明確，離婚之后孩子的養權歸男方，方有探視權，隨時可以接孩子；兩人的婚房所有權歸方，車也歸方；除此之外，男方一次付清方贍養費五千萬。

喬蘊雪看著這些條款，蹙起了眉。

傅青云看到的表之后，第一時間詢問：“有什麼問題麼？”

喬蘊雪抬起頭來看著他：“這些財產分配……”

“這是你應該拿的，不用有心理負擔。”傅青云說，“說到底是善戰耽誤了你兩三年，你一個人在這邊讀書，租房也不方便，你們那套婚房你自己理吧，住著或者賣了再買套公寓都行，我已經讓人去辦過戶了。”

喬蘊雪仔細想了想，“房子和車給我就行了，其它的——”

“拿著吧，錢在手上總有用的。”傅青云打斷，“我知道你不是貪財的人，跟善戰結婚也不是因為傅家的背景。”

喬蘊雪聽見這句話，下意識地攥住了拳頭。

還是第一次從傅青云口中聽見這種話——傅青云之前對的態度不冷不熱的，雖然沒有針對過，但喬蘊雪一直篤定，傅青云是認為高攀了傅家的。

畢竟周圍的人都這麼說。

“我反對你們結婚，門當戶對只是其次，主要原因是你們太不了，結婚和談不一樣，只靠著兩個人來去，日子是過不下去的。”傅青云輕嘆了一口氣。

“您說得對，現在我明白了。”喬蘊雪釋懷地笑了笑。

“先去好好讀書吧，人趁年輕要多看看外面的世界，你是個聰明孩子。”傅青云難得地夸了喬蘊雪一句，“喬喬這邊你不用擔心，我會用最好的資源培養。”

“謝謝您。”喬蘊雪點頭。

傅青云：“養費你就拿著吧，日后有機會創業投資，都可以嘗試一下。”

喬蘊雪還是只能說“謝謝”。

“其它的條款還有什麼想法麼？”傅青云問。

喬蘊雪搖頭：“我沒問題了。”

傅青云：“可以，那明天我讓律師找你簽字，簽完了你和善戰約個時間去把證辦了。”

喬蘊雪：“好的。”

……

跟傅青云聊完協議的事兒，喬蘊雪便跟他一起下樓了。

彼時，傅善戰和紀青鳶正在逗孩子。

傅青云也走到了沙發前，看到上頭的小嬰兒后，出了笑，手過去了的臉。

喬蘊雪還是頭一回見傅青云笑得這麼和藹，看得出來他是很喜歡喬喬這個孫的，如他所說，喬喬留在傅家，肯定不會委屈。

傅善戰起走到喬蘊雪邊，低聲音問：“還好麼？”

喬蘊雪沖他微笑了一下，“沒事兒，爸讓我看了一下離婚協議，明天我找律師簽字。”

傅善戰“嗯”了一聲。

喬蘊雪：“你下周一有空麼？到時候去民政局辦一下手續。”

傅善戰嗓子有些啞，出來一個字：“有。”

喬蘊雪點點頭，“那下周一民政局上班的時候見吧，我先走了。”

“你今晚不留下陪喬喬麼？”傅善戰拉住的手腕，依依不舍地看著。

喬蘊雪沉默了幾秒，才說：“你陪吧，我們都先提前適應一下。”

傅善戰嚨有些酸，他覺得這個樣子很陌生，很狠。

可他無法開口指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