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格就是原罪……」

「我不是你想要的文雅淑，所以我不值得相信。」

莊綦廷深呼吸，嚨焦，心臟皺。是的，他從一開始就不相信黎雅，他認定的格太調皮，太野，太頑劣，太三心二意，太容易失控，一顆心永遠沒個定數。

他，又不敢放心，只能控制，管教……

要永遠翻不出他的手掌心，要乖巧順意，溫聽話，只圍著他一個男人，仿佛這樣就能證明的一顆心也在他這裡。

「先生。」沈書輕輕出聲，打破這冗長的詭異的安靜，先生就這樣站著，握著那瓶香水，像一座被風化的石像。

莊綦廷猛地緩過神，雙眸從空中離，「小沈，你去聯繫Kurt，我有事要拜託他。」

Kurt的電話打來時，黎雅正在做SPA，甜暖的香薰飄散在四周，再加上舒服的按，輕的音樂，心已經舒暢了不。

「約我吃晚餐？」黎雅趴在容床上，閉著眼，懶洋洋地問。

「對，我朋友開了一家特別浪漫的餐廳，就在海邊，我想你會喜歡，所以才邀請你。」

Kurt說的很真誠，可黎雅嫌麻煩，今天眼睛總是有些浮腫，一點也不想出門見人。

「不想去。」黎雅咬著，拒絕。

「Eleanor，這家餐廳只有今天能約上，下次得兩個月之後了，是不是我突然邀請你，你不高興啊……Eleanor……Eleanor……」

黎雅不了一個大男人在耳邊撒，黏糊糊的，像極了銘仔。

「Eleanor………」

「Stop！我去我去，你別哼哼唧唧，我頭皮發麻。」

「真的？Eleanor！你果然是世界上最溫最麗的人，我的繆斯神！那晚上七點，我會派車來接你！期待！」

掛了電話，Kurt鬆了一口氣，很是幽怨又畏懼地瞪了一眼莊綦廷。這男人在一旁虎視眈眈，仿佛他說錯一個字，就要被人拿槍頂著腦袋。

「你的話太多了，Kurt，以後不要對撒，不喜歡男人撒。」莊綦廷淡淡道。

Kurt：「你利用完我，又對我口出惡語。

我還要背負欺騙的愧疚。」

莊綦廷嗤了聲，「這是易，何談利用。那幅畫我最多借給你三天，三天後必須還回來，聽到了嗎。」

「如果你敢對著那幅畫做一些齷齪的事，我會——」

「不不不，你不能這麼想。我只是想把那幅畫掛在畫展上讓更多的人欣賞，Eleanor的風采值得被所有人銘記，我絕對不會做齷齪事，我不是這樣的人！我為你欺騙Eleanor已經很愧疚了，我這周得去神父面前禱告贖罪……」

莊綦廷不願聽他囉嗦，比銘仔還話癆，臨走時到底拍了拍Kurt的肩膀。

他說：「謝謝。」

他是從不對誰說謝謝的男人，他的人生過於順遂，風，永遠站在發號施令的高地，前仆後繼的人圍著他鞍前馬後，他完全沒有說這兩個字的機會。

Kurt驚訝地說：「你居然對我說謝謝，出乎我意料了，MrZhuang！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你看我像看一條狗。」

莊綦廷笑笑，銜了煙在邊，寬厚的雙肩依舊拔，大步離開Kurt的畫室。

雖然是和Kurt吃晚餐，黎雅還是很鄭重地打扮了自己，預約了當地最有名的化妝工作室。化妝老師技高超，那些昨晚痛哭過的痕跡被巧妙遮掩，只剩下容煥發的艷麗。

七點，酒店門口準時停泊一臺黑幻影。見黎雅款款而來，戴著白手套的司機下車，為拉開車門，用義大利語打招呼：「士，晚上好。」

車門打開，后座放著一束盛開的卡羅拉玫瑰，濃郁的紅在翳下也如此艷人。在義大利，紅玫瑰的意義很隆重，只有之間才能贈送。

黎雅無奈地打量這過於隆重的陣仗，這小朋友，大概是為了謝在拍賣會上的捧場，不過，也不至於這般鄭重吧！

黎雅用義大利語說了謝謝，拎起綴滿珍珠的淺金擺，坐進車。

車的味道很好聞，是在港島常用的一種西普調香薰，既有佛手柑的明亮，又夾雜著玫瑰的甜，以及橡木苔帶來的雨後森林的氣息。

這種香薰其實很難買。黎雅微微挑眉，心中有些預，但太淺了，蜻蜓點水般漾開來。

勞斯萊斯一路駛向海邊，目的地居然是一座燈火通明的私人碼頭，停泊著各種各樣的船隻。

用英語問司機，確定是在這裡吃飯？司機向指了指其中一艘燈火通明的豪華遊艇，「餐廳就在船上，士。您可以從這邊上去。」

黎雅搖搖頭，「這個Kurt，玩什麼神。菜不好吃，我真要人了。」

高跟鞋沿著登船的通道，一步一步踏著，通道鋪著的地毯，並不會硌壞貴的小羊皮鞋底，穿著白制服的服務生為引路。

二樓船艙是餐廳，燈火煌煌，照得黎雅一張臉很明亮。靜謐典雅的空間裡，長桌鋪著紅絨桌布，擺上酒杯，花束，蠟燭，水果，紅酒已經倒了醒酒，散發出溫和醇厚的香氣。

「士，您請。」服務生拉開椅子。

黎雅環顧這一切，心裡越發覺得奇怪，加上Kurt一直沒有出現，心底那漣漪般的預再次浮現出來。

可怎麼都不應該，Kurt不會和莊綦廷攪在一起，莊綦廷也恨不得掐死Kurt，這兩人謀來誆騙，簡直是絕無可能。

服務生來上前菜，有港式蛋撻，港式豆腐花，鮑花膠海參。

黎雅了刀叉，這不是Kurt會準備的東西，包括那臺幻影，卡羅拉玫瑰花，遊艇，和這幾道菜。

莊綦廷藏在一道側門後，觀察著妻子的靜，心跳如擂鼓，和靈魂都繃了，不知道為何如此張，他連娶黎雅也沒有這般張。

黎雅不了這種故弄玄虛，正準備把刀叉撂下，一道開門聲響起，偏過頭，愣了愣，隨後噗嗤笑出聲來。

那站著一隻絨絨的大狗，準確來說，是戴著狗狗頭套的人。

見笑了，這隻狗有些笨拙地走過來，圍著轉了兩圈，隨後不知從哪裡變出一朵玫瑰花，放在上，行了一個鞠躬的紳士禮。

「Kurt你怎麼這麼！」黎雅被哄得眉開眼笑，拿起那朵玫瑰花，點了點「狗男人」的口。

這狗小心翼翼地出爪子，輕地了的頭，隨後很聽話地蹲下來，單膝跪在面前，仰頭來看。隔著頭套，黎雅無法看見kurt那雙湛藍的眼睛，但仍舊到一灼熱的，深沉的視線注視著，含著一種難以言說的。

「你果然是一隻小狗，哪來這麼多哄人的把戲。」黎雅拿著玫瑰花，打了一下這可的狗狗頭，絨絨的耳朵立起來，手了一把，喃喃道：「今天本來很難過，不過現在很開心。」

「謝謝。Kurt。」

這狗歪了下腦袋，爪子在手心寫下「why」。

「你問我為什麼難過？」黎雅笑了笑，的雙眸隨著半彎，「還能有什麼，就是和一個討厭的男人吵架了，被他氣到一整天都不高興，不過我想明白了，從今往後，我不會再搭理他了。」

「好了，不提這些。一直戴著不悶嗎，快取下來吃飯。」黎雅又了絨絨的狗頭，「這頭套不錯，送給我，我回去讓銘仔戴著玩玩。」

黎雅說著，要取下頭套，男人往後躲了一下，又放棄了躲避，白皙的雙手順勢捧住小狗頭套，揭開的瞬間，帶出一悉的氣息，一張意料之外的臉出現在眼前。

男人半跪在腳邊，仰頭注視，那雙深沉銳利的眸布著，雖然鬍子剃得乾淨，頭髮也打理得一不茍，但仍舊掩不了疲態，不似他平日裡意氣風發，威嚴赫赫的派頭，更稽的是，這張臉居然會藏在一個狗模樣的頭套里。

黎雅怔住。

「阿……」莊綦廷牽起溫的笑，靜靜。

他嗓音混著一嘶啞，黎雅蹙了下眉心，隨後轉過頭，把頭套扔掉，準備站起來。

「別走。」莊綦廷下意識去握的手腕，沒有用力，骨節勁的手指只是虛虛環住。

「你又要做什麼。」黎雅仍舊覺腕心被燙了下，口堵得慌，冷眼看他，不懂他這般惺惺作態又是為了什麼。

「阿，我只想和你談談。」他神疲倦，目卻溫，仔細地落在臉上。

「莊先生，我們沒什麼好談的。所有的話我昨晚都說盡了，我說了，以後不要私下聯繫我。」

「對，但昨晚我沒有說，你不能不給我一個開口解釋，或者說是……陳述的機會。」

船並沒有開，黎雅可以隨時離開。其實非常意外，若是按照莊綦廷以往的風格，這船怕是早就啟航了，會困在海上，走不了，只能和他耗。

莊綦廷一顆心懸而未決，就這樣在沉默的片刻里，不停地上上下下，起起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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