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你回安縣，你會快樂嗎？晚晚，我將小澤也給你養，好不好？”

年彥臣的心，如同刀割。

一刀一刀，凌遲著，鮮淋漓。

“沒有了我，你才幸福平安的話，那就讓我徹底的從你的世界里退出……我可以做到的，我可以。”

年彥臣反反復復的說著“我可以”這三個字。

“雖然我會很難，雖然我會痛苦，但沒關系，我怎樣不重要，你怎樣才最重要。”

“只是，”年彥臣苦笑道，“我總覺得，我才能夠好好照顧你。把你給別人，我不放心。別人對你沒有耐心怎麼辦？別人對你大吼大發脾氣怎麼辦？別人騙你怎麼辦？”

在年彥臣的觀點里，他才能好好的一心一意對待郁晚璃。

除了他，沒有男人會真心實意的對郁晚璃。

總會隨著時間變淡。

可他對郁晚璃的，會隨著時間而越發的濃烈。

就像酒，越久越有味道，越醇厚。

年彥臣替郁晚璃蓋好被子，深深的看了一眼的睡，才起離開。

他走出房間，叮囑門口的傭人：“隨時注意著里面的靜。醒來的話，第一時間告訴我。”

“好的年先生。”

年彥臣邁步朝樓梯走去。

他閉了閉眼，想掩去眼底的疲憊，可是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蓋彌彰。

本來以為，只要郁晚璃回來，解釋清楚誤會，一切就可以恢復到好的樣子。

然而，事與愿違。

郁晚璃失憶了。

什麼都不記得了。

好的，壞的，的恨的，都統統忘得一干二凈。

那些仇恨，那些原諒……該如何同失憶后的，訴說？

年彥臣來到樓梯口，整個人像是一行尸走，木然的下著樓梯臺階。

直到快到一樓了，他才發現，客廳里坐滿了人。

大家都在看著他。

他定睛一看，回過神來。

“媽？”他說，手指無意識的從所有人上來回指著，“你們，你們……”

只見，沙發上，郁母和年母葉蕓正坐在一塊兒。

季嘉以和江筠筠坐在一起。

謝景風和余雪也來了。

年遇澤盤坐在地毯上，眨著大眼睛。

這麼多人的目注視下，年彥臣手足無措。

很快，他調整好緒，快步走了過來。

“爸爸，”年遇澤問道，“麻麻還在睡覺嗎？”

“嗯。”

“的頭疼為什麼又犯了呀。”

“……，可能是……”

年彥臣支支吾吾的，答不上來。

“我知道，麻麻忘記了所有的事，”年遇澤說，“但是好端端的，的頭疼怎麼會突然發作呀。是不是你刺激了？”

“是我不好。”

“你怎麼這樣啊，”年遇澤很是不滿，“不許再有第三次了！爸爸，不然我就生氣了，和以前一樣不理你了！”

年彥臣彎腰，了他的頭。

隨后，年彥臣問道：“小澤，你愿意跟著爸爸還是媽媽？”

“麻麻。”年遇澤沒有任何的遲疑。

“意料之中。”年彥臣回答，“那，你跟媽媽生活在一起，永遠陪著，好不好？”

“好。”

對年遇澤來說，當然好了。

他要麻麻，有麻麻的孩子是塊寶。

“小澤，跟了媽媽，想要見爸爸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年彥臣說，“不過對你來說，這不是缺點，反而是優點吧。”

此話一出，除了年遇澤，其他人都大驚失。

“彥臣，”葉蕓問道，“你……你要干什麼？無緣無故的，跟小澤說這些做什麼？”

“媽，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你不要小澤了？”

年遇澤好像意識到了什麼，撓了撓頭：“選了爸爸，就不能選麻麻？選了麻麻，就沒有爸爸？只能二選一？”

他的表沒有剛才那麼淡定和果斷。

反而著一種糾結。

“怎麼會不要小澤呢。”年彥臣結滾了滾，“我只是在想，我在晚晚的人生里，總是那個帶給傷害和痛苦的人。不如，我退出的人生。”

郁母都驚訝道：“你為什麼要生出這種想法？”

“我想快樂。”

“這也不是讓快樂的法子啊。”郁母回答，“我們這些人都來了，聚集在一起，就是為了想辦法解釋，安好晚璃的緒。你怎麼能直接就……唉。”

年彥臣好像，決定放棄了。

那他們這些人的努力，還有什麼意義？還有用嗎？

說著，郁母將年遇澤從地毯上抱起，放在自己的上坐著。

“小澤，你媽媽頭疼，不是你爸爸造的。”郁母解釋道，“他不可能舍得傷害你媽媽。”

“啊？那爸爸為什麼承認？”

“他總是將所有的責任，往他自己上攬。”

就像五年前，明明是許可薇挑撥離間，是許可薇作惡多端，年彥臣卻始終無法原諒自己，認為歸結底，還是他的錯。

“的確是我的責任。”年彥臣低垂著眼，懨懨的，“如果從一開始，我能夠及時發現，父親的死跟岳父沒有關系的話，那這些事都不會發生。”

“如果我，不是孤兒院抱養的養子，而是年家真正的脈，那麼……”

“彥臣！”

葉蕓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厲聲打斷。

“我很看見你這個喪氣的樣子，”葉蕓說，“在事關郁晚璃的事上，你總是這樣的消極！能不能拿出你在公司里的那勁和派頭來！？”

年彥臣還是有氣無力的：“工作上的事，只要努力，都能理都可以解決。但不是努力就可以的。”

靠緣分，靠運氣，也靠天意。

“那你就這樣認輸了？打一輩子？”葉蕓問道，“這些年你一直都沒有放棄尋找郁晚璃，現在好不容易晚璃回來了，你熬出頭了！你看見希的曙了！”

“最難的一步，你已經過去了，現在放棄，你等的五年算什麼？啊？彥臣，從小到大你就沒讓我過心，你一直都是有分寸有主見的人！如今，你三十而立，更應該頂天立地！”

年彥臣就這麼站著。

不知道他聽進去了沒有，還是在神游天外。

葉蕓恨鐵不鋼，抬手就擰了他的胳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