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定神,啞聲問:“那你想怎麼樣?”
“我不管,反正我不接分手。”
“就這樣一直談下去?可我沒時間了……”
“沒時間了?”周伽南聽得一頭霧水,“你年紀輕輕的怎麼沒時間了?你生病了?”
“不是。”
這麼一回答,周伽南明白過來,臉落下幾分:“是你媽媽病嚴重了?”
許落沉默未語。
“但是你媽媽病嚴重跟我們分手有什麼關系?不同意你跟我在一起?著你跟我分手?”周伽南驚訝地問。
問完這話,周伽南愈發困:“可是為什麼?我之前過去醫院,對我態度很好的,還覺得你很幸運能找到我這麼好的男朋友,而且也知道是我麻煩我父母幫你們聯系到腫瘤科的專家……”
許落打斷:“是,我媽也很激你和你父母,但不知從哪里打聽到,得知你前任很多,就覺得你跟我也只是……玩玩。”
許落跟母親認真解釋過了,說這段就是當下,沒考慮以后。
結果被母親一通訓斥,說不矜持,說任胡來。
“他家世好,條件好,哪怕前任一籮筐,那等風流快活到四五十歲,只要他想結婚了,依然有大把年輕貌的人搶著撲上去——可你呢?你的青春就這幾年,你跟他耗下去,等新鮮過了又被他一腳踹開,到時候再想找個踏實靠譜的男人,可就難了!”
——這是許媽媽原話。
但許落現在不敢把母親的話原封不地說出來。
斟酌了幾秒,較為委婉地說:“你知道我家里的況,我爸對待不專一,給我媽造很大的痛苦,所以聽說你前任很多,就……產生應激反應了。”
許媽媽的意思是,寧愿背上忘恩負義的罪名,也要阻止兒繼續跳火坑,必須早早跟周伽南了結,好好找門婚事。
周伽南聽懂了,在心里狠狠低咒了句。
許落快到病房了,只好跟他簡短道別后,掛斷電話。
那邊,周伽南落下手機,面嚴肅地沉默了會兒,立刻又拿起手機給家里打去,讓母親張教授去問問許落母親的病,到底發展到什麼地步了。
不消片刻,周伽南便得知許媽媽癌細胞擴散,估計撐不過今年了。
周伽南心突然沉重下來,顧不得宿醉頭痛,馬上起來洗漱離開酒店。
醫院里。
許落推開病房門,醫生正在給母親做檢查。
看著持續放療化療被折磨到不人形的媽媽,總控制不住眼淚下落。
知道媽媽很痛苦,也知道媽媽都是為了多些時間陪伴自己,才會強忍著治療的煎熬,一直堅持。
醫生檢查完,轉離開時看到許落,跟點點頭示意出去說。
許落把手里東西放下,跟媽媽代了句,轉出去。
醫生臉嚴肅又為難,說來說去還是無能為力,“事到如今,只能用藥減輕的痛苦,讓接下來的日子活得盡量輕松點,你有空也多陪陪,講講開心的事。”
許落聽著這話,眼淚又不控制地下落,“好,謝謝醫生。”
等回到病房,已經理好緒,臉上又帶著笑:“媽,醫生說你這幾天狀態不錯,可能是新藥起作用了,你胃口好些沒?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沒胃口,不想吃什麼。”許媽媽看著兒,抬抬手。
許落明白媽媽有話要說,于是坐到床邊去,“媽,怎麼了?”
許媽媽握住兒的手,輕聲道:“你來的正好,還記得媽媽的老朋友楚楚阿姨嗎?從國外回來了,今天會來醫院看我,兒子陪一起回來的。楚楚阿姨的兒子,你應該有印象,個子高,長得帥,小時候你們還經常一起玩兒,后來他們移民去了澳洲,你們就沒怎麼見面了。”
許落聽到這里,已然明白母親話中深意:“你想讓我跟楚楚阿姨的兒子相親?”
“嗯……”許媽媽沒有兜圈子,直接點頭承認,“我跟楚楚阿姨認識了幾十年,這些年雖然在國外,但我們也依然有聯系,算是彼此知知底。楚楚阿姨也很喜歡你,我們都有這打算,你等會兒見了面,看看對方怎樣,可以試著相下。”
許落沒說話,只是心里想,難怪母親那麼強地迫跟周伽南分手,原來是已經為找好了相親對象。
沒等許落拒絕,病房門口傳來敲門聲。
母倆回頭看去,只見病房門推開,一位優雅端莊的貴婦人閃進來,臉上帶著禮貌探究的笑。
許媽媽一眼認出老友,連忙招呼:“楚楚,你來這麼早!”
一喊,那位貴婦人臉上的笑意加大,連忙張開雙臂熱地走上來:“春!我還以為走錯病房了!”
說話間,張楚楚喜笑開地走到病床邊,跟吳春相擁。
許落禮貌后退,將空間讓給媽媽跟的好友。
而剛后退,便察覺到后還有人走來,回頭一看,只見一位高大拔的英俊男人走近,西裝革履,五端正,鼻梁上架著一副金邊眼鏡,文質彬彬。
許落明白,這就是楚楚阿姨的兒子,但尷尬的是,忘了對方什麼。
不過憑第一眼,印象不錯的。
“你好。”許落禮貌地點頭,跟客人打招呼。
男人看向許落,將手里提著的禮品都換到左手后,出右手:“你好,好多年沒見,你漂亮得我都差點沒認出。”
許落笑容拘束,出手去,跟對方輕輕一,“你好。”
“你是不是忘了我什麼?”
“……”許落只能抿。
“我中文名靳淮安,想起來了嗎?英文名里奧,你看怎麼稱呼方便就怎麼來。”男人推了下金眼鏡,彬彬有禮地說。
“你好,靳先生,歡迎回國。”許落拘謹地連連點頭,罷了又突然記起什麼,補充道,“我許落。”
“我記得。”
“……”更尷尬。
病床邊,兩個相識幾十年的好友寒暄之后,轉頭看到各自兒已經聊上了,越發高興:“看,青梅竹馬就是不一樣,哪怕十幾年沒見了,再見面依然不生疏。”
許落回頭看向長輩,點頭乖巧地喊:“楚楚阿姨好,您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麼漂亮有氣質。”
“哈哈哈哈……”張楚楚一聽這夸獎,越發喜笑開,“還是甜,太招人喜歡了,來來來,阿姨給你帶了見面禮。”
許落連忙擺手:“不用了阿姨,我都是年人,不是小孩子了。”
盡管許落拒絕了,但張楚楚還是強行拉過許落,從禮品袋里取出一個錦盒。
“來,就是條手鏈,風格很適合你,搭配服用。”
許落認識那個品牌,雖說國外買便宜很多,但也得小一萬了。
再次拒絕,可張楚楚不由分說地將手腕抬起,幫戴上了。
這……
許落有一種自己被“拴住”的覺。
“好了,我跟你媽媽太久沒見,有好多話想聊——,你能帶里奧出去轉轉嗎?他對這里已經陌生了,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我怕他自己出門迷路。”
張楚楚看向許落,語帶請求,看似客氣,但實則沒給對方拒絕的余地。
“好的,楚楚阿姨,那您陪我媽好好聊聊。”許落只能答應,而后看一眼靳淮安,“那個……我們出去走走吧。”
“好的,麻煩你了。”
“別這麼客氣。”
許落拿了手機,轉朝門口走去,男人跟在后。
滿腦子想著該怎麼相才能化解尷尬,思緒分散,冷不防一開門撞到一堵墻。
許落發出一聲悶哼,抬眸一看,神僵石化。
周伽南!
震驚地發出疑問:“你怎麼來了?”
周伽南盯著,還沒說話,視線便已關注到后的男人。
沒辦法,男人對敵會有天生的敏銳。
沒回答許落的疑問,周伽南盯著靳淮安,劈頭就問:“他是誰?”
許落嚇得心臟都要停擺,第一反應是不能讓母親發現,于是趕關上門,同時一把抓住周伽南拉開幾步。
靳淮安在后跟著,眼眸盯著兩人。
“這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看來是被我抓了現行。我說你怎麼好端端的突然提分手,原來是找好下家了。”周伽南一開口就冷嘲熱諷,眼眸又瞥了敵一眼。
許落皺眉,臉不好看,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這樣,我也是今天才見到靳先生,他是我媽媽好朋友的兒子,剛從國外回來。”
“噢,原來還是早就認識的。”周伽南很聰明,一下子猜中要點,“肯定還是青梅竹馬吧?”
“周伽南!”許落生氣了,重重一聲提醒。
靳淮安一直沉默未語,這會兒見許落不高興了,才正出聲:“這位先生,我跟許落關系如何,不到你來評判。”
“哼!你知道我是誰嗎?”周伽南看向他,一副鄙夷不屑的表。
靳淮安看向許落,還沒回答,許落急忙開口打斷,“靳先生,我們走,不理他!”
說完,一把拽住靳淮安的手臂,將人拉開。
周伽南死死盯著拉其他男人的手,不敢相信這小妮子居然敢當著他的面,就去勾搭野男人了。
他氣到呼吸加速,幾抓狂。
可許落不理會,徑直拉著靳淮安走向電梯。
是故意的!
既然跟周伽南沒有未來,那就讓他誤會深點,從此死心放手,好過兩人糾纏不清互相折磨。
可周伽南偏偏不信邪。
他一看敵,憑著同為男的直覺,便認為對方不是什麼好東西。
看起來是個比他還會玩的花花公子。
而如果這種花花公子想“金盆洗手”,打算結婚——那背后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
所以周伽南只停頓片刻,便臉一凜轉迅速跟上。
電梯門正好打開,許落跟靳淮安一起走進去。
正當門板快合上時,周伽南步伐迅疾地進來,差點撞到電梯門。
許落嚇了一跳,回頭看到他又是一驚,口而出:“你干什麼!”
周伽南瞥一眼,不冷不熱地道:“關你什麼事?電梯你家的?”
“……”許落知道他開始犯渾了。
但以為下到一樓,周伽南就會離開了,只好忍不發。
靳淮安默默觀察著他倆,已經明白他們的關系了。
單從外表和第一印象判斷,他覺得眼前這男人配得上許落。
不過既然許媽媽不同意,那就說明這男人肯定有什麼病。
男人天生好勝,既然對方已經把自己當了敵,并且暗暗開始“雄競”,那他肯定也要打起神,從方方面面打對方。
想到這點,靳淮安隨即開口:“落,我回國沒帶太多行李,服不夠換,你方便帶我去好點的商場,我買兩服嗎?”
許落心里一咯噔。
剛見面,就要陪他逛街?
而且這話還當著周伽南的面問?
他是唯恐天下不嗎?
許落看他一眼,見他一臉真誠,甚至還帶著幾分謙卑,一時也無法拒絕。
“醫院附近就有家百貨商場,里面有幾家高端男裝,你可以去看看。”禮貌地回答,不敢去看周伽南的臉。
因為在那家商場的男裝部,給周伽南買過幾服。
現在兩人剛剛分手,就帶著另外的男人去那里逛——總覺像是故意打周伽南的臉,他難堪。
果然,許落這話剛落,周伽南臉就越發沉了。
狹小的電梯轎廂里,一共有五六人,突然間雀無聲,空氣安靜得令人頭皮發麻。
周伽南沒說話,但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意味不明地冷哼了聲。
“……”許落抿,更是不敢言語。
出了住院部,許落本想著打車——之前開的車是周伽南贈與的,昨天提分手后,那車就沒開了,想著找時間車回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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