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戈低下眼眸,手把歪掉的帽子弄正,然后將的長發撥到耳后,“好了,走吧。”
“去哪?”
余戈抬了抬下。
徐依順著他示意的方向看去,看到那家‘深深小貓’的茶店。
他問:“要喝這個嗎?”
懵了一下,說:“好啊。”
上次這家店開業的時候,他們在烈日下排了很久的隊。這次不用等,進去就能點單。
站在柜臺前,掃著墻板上琳瑯滿目的飲品,余戈問:“你還喝上次那個嗎?”
徐依點頭,“都行。”
輕橙抹茶,五分糖,要咖啡凍,不加碧果碎和珍珠。
幾乎沒有思考,余戈就一項項報出來。徐依有點意外:“你記得這麼清楚?”自己都忘了。
“嗯。”余戈跟商量,“今天下雪了,換熱的?”
上次點的冰。
“行。”
見狀,點單的茶店小妹臉上都笑開來,“你男朋友好細心。”
他們是今晚最后的客人,最后一單點完,這家茶店也掛上了打烊的招牌。有店員開始打掃衛生,他們沒在店里久坐。
徐依捧著溫熱的茶,一邊喝一邊咬吸管。還是悉的口。連景都很相似,他們并排走在街上。只不過那時候烈日炎炎,現在這個城市已經飄上了小雪。明明只隔了一個季節,卻讓覺得好像過了很久。
走神了會兒,徐依開玩笑說:“當時能喝上這個,還是拖了余諾的福。”
“沒有想喝這個。”
這句話出來,徐依微微詫異地住他。
默了會兒,余戈緩緩道:“是我找的借口。”
徐依聽得有些發怔。
“對不起,我不太擅長說話。”余戈頓了幾秒,“我想跟你道歉,一直不知道怎麼說出口。”
徐依這才明白過來,他為什麼突然要給買茶。
“我只喜歡過你一個人。”
他只喜歡過,所以還沒學會怎麼人,也不知道怎麼對好。
年灰暗的底,讓余戈早已經習慣獨來獨往,習慣了承和忍耐,習慣了日復一日的枯燥生活。他從來沒覺得自己不夠幸運,好像本該如此,他的人生軌跡就是抑和孤獨。
直到有個人不打招呼闖了他的世界。
那麼笑,帶著,輕易地就將他世界的黑暗打碎。如果他的生命是一場冰冷的雨季,那上的余熱就是那把傘,足夠讓他到安全和溫暖。
喜歡上徐依是一件很輕易的事,就像人本能地依賴氧氣。
余戈從來沒有對自己擁有的東西引以為傲過,也是因為徐依,他第一次慶幸自己的名氣。
很好,好到讓他也會時常到自卑。
好到余戈不愿原本鮮活明的人生里,因為他,沾染上任何一霾。
“只喜歡過你,所以。”余戈嚨發,有些艱難地,低聲道,“很怕你知道我不好的一面。”包括他的家庭,包括他事業遭遇的變故。
“手傷的事,我不是故意瞞著你。”
徐依怔怔地看著他。
“等這兩天事理完,我就去做手。”
退賽去養傷,在他這個年紀來說,基本約等于退役。去治手還是帶病上場,余戈一直在考慮。他行事向來果斷,只有這件事讓他猶豫了很久。習慣了打職業,他這些年堅持下去的原因就是世冠。他很想拿到這個冠軍,不想在眼里是一個失敗的人。
但是...
“我不想以后逛超市,你也要擔心我的手能不能拎重。”
也許在那時候,余戈就已經做出了決定,只是后面才反應過來。
兩人在外面站了很久,雪一直下,他的黑發被融化的雪打了,“你給我的留言,我看到了。”
這張圖是那天宣的晚上,余諾發給他的。徐依小號在他微博底下的留言,被別人找到了。看完之后,他登上微博,去評論區一條條地翻。
“余戈,平安健康”,是發的最后一句話。
他凝視著,“抱歉,,讓你為我擔心了這麼久。”
聽到這句話,徐依抑許久的緒,好像終于在這一刻找到了發泄口。攥茶杯,努力地眨眼,淚水還是很快就盈滿了眼眶。
深呼吸兩下,徐依對他說:“其實我最生氣的,是你出了這麼重要的事,我竟然只能從別人口里知道。這會讓我覺得,我們之間的關系還是很遠很遠。你也完全沒考慮過我的。”
余戈靜靜地聽說。
“兩個人在一起,就是要什麼都要分。說好了,我會一直陪著你的。”因為在忍淚,聲線有點,“未來還很長,你好的時候,我會為你開心。你不好的時候,我也會陪你一起度過。”
未來還很長。
好的壞的,不論發生什麼,他們都會一起度過。
余戈:“這是最后一次。”
眼里還有一汪水:“什麼?”
余戈向承諾:“我對你撒謊,這是最后一次。”
良久,徐依說:“還記得嗎,上次喝完這杯茶,我就原諒你了。”
眼淚順著眼角下,卻朝他笑了笑,“這次也一樣。”
在他的注視下,徐依一邊喝著茶,眼淚還是掉個不停。下意識又想轉,被余戈按住肩膀,“這也是最后一次了。”
徐依哽咽地嗯了聲,是疑問的音調。
他的手很冷。就像那個下雨天,余戈學著,指尖劃過眼角,帶走的眼淚,“因為我的事,讓你掉眼淚。”
“不太可能。”徐依還是哭腔,“我就是很容易哭的人。高興了會哭,難過了也會。”
余戈改了口:“那希,你以后為我掉的眼淚,都是高興的。”
第58章
此時街道清冷,路上的行人和車都不多。
徐依的眼淚流出來一點,就被他耐心掉一點。視線模糊,只覺得余戈向的眼神,比這滿天的雪花還溫。
因為氣溫太低,哭著哭著,不得不吸溜幾下鼻涕。
然而...
意識到什麼,徐依趕用手背擋住鼻子。
余戈微愣了下,很快就反應過來,“要紙嗎。”
“......”
氣氛一下被破壞了個干凈。
把茶給他,徐依側翻包,自己有。快速拿紙巾了兩下,瞥到余戈似乎在笑。
眼淚終于止住了。把茶奪回來,徐依盯著他,忍不住問:“你在笑我?”
余戈搖搖頭。
徐依:“你就是在笑我。”
余戈只能抬手,拉下口罩,想給看清自己臉上的表。
習慣了余戈戴口罩的樣子,乍一看見他全臉,徐依下意識就避開了目。剛剛訴完衷腸,還是有一點點不好意思的。
“怎麼不看我。”他問。
就是不看,悶頭往前走。吸一口茶,嘀咕了句:“長得帥了不起啊。”
沒料到會是這個答案,余戈原地站了幾秒,才跟上。僅僅幾秒,角慢慢上揚,他跟說:“我現在是在笑了。”
徐依飛速瞥了眼,被他笑容晃了眼。
“你第一次看我哭,其實很不耐煩,對不對。”徐依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給自己挽回點面子。
想了片刻,余戈道:“你劃傷那次?”
“嗯。”
余戈回憶了一下,坦誠道:“記不清了。”當時他應該沒有不耐煩,也,沒什麼特別的覺。
那是他們第二次見面。
徐依跑去余諾家里蹭飯。余戈在廚房洗碗的時候,看迷了,手里的盤子不小心砸到地上,弄傷了。
徐依從小生慣養,又很怕疼。聽徐明義說,小時候帶去公園騎自行車,不小心把膝蓋摔破皮了,坐在地上一哭二鬧三踢,差點被路人報警,說他拐賣小孩兒。
當時上的傷口都滲出了,徐依為了在余戈面前留下堅強的形象,是忍著疼,一滴淚沒掉。
余諾讓余戈送去醫院時,他說:“劃了,腳不是沒事嗎,自己不能走去嗎。”
徐依本來就鼓著一包淚,聽到余戈這句話,差點就哭出了聲。
想想,又忍住了。
后來余戈還是陪徐依去了診所。
徐依本來還裝瘸了一段路,想著余戈會不會主背,或者公主抱什麼的。誰知道出門后,他獨自走在前面,連上來扶的意思都沒有。
看著他冷漠的背影,也裝不下去了。
兩人一路無言。徐依試著搭話了幾次,余戈每次的回應都很簡短,能用單音詞代替,絕不跟多說一個字。搞得疼又心寒,還不敢哭。
一直到茉莉來電,喊出來玩。
徐依郁悶地說:“我在小診所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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