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和辰辰一起吃的。”

“……”

周時亦下對著前臺揚了揚，示意先去辦住，“把行李送到房間后，下來陪我吃飯。”又補充了句，“不著急，我在餐廳等你。”

鐘憶沒有問他住在哪層，直接去辦理住。

回到房間，打開箱子看了又看，沒想到他會來江城，這次因公出差只帶了職業裝，連一條子也沒帶。

解下黑白巾，選了一條明亮系的換上。

對鏡補了妝，又確認發型沒有任何不妥，拿上房卡下樓。

大堂休息區，不見悉的影。

他沒說在哪家餐廳等，鐘憶走出酒店大堂，右轉去了港式茶餐廳。

很巧，他坐在剛才和辰辰坐的位子。

點的餐還沒上，周時亦靠在椅子里意興闌珊地看著落地窗外。

余瞥見有影在對面坐下，他從窗外收回視線。

鐘憶看到了桌上印著悉logo的紙袋，只在比利時本土才能買到的巧克力。每次他出差都不忘給帶幾塊回來，夠吃上很長一段時間。

打開紙袋，拆了一塊。

“我有次去布魯塞爾出差，也買了這個巧克力。”

周時亦只看著，沒有應聲。

鐘憶小口品著，還是那個味道。

他點的餐好了，服務生送上來。

周時亦便專注用餐，兩人不再談。

他直接來江城接，還專程飛去布魯塞爾給買巧克力，鐘憶怎會不知道，以他的格，是做出了多不容易的妥協。

鐘憶邊吃著巧克力邊站起，繞到他那一側，將空椅子往他邊挪近，挨著他坐下。

坐下來后彼此的胳膊自然挨著。

分開三年，終于和以前坐得一樣近了。

周時亦側眸瞧一眼，總算知道要靠著他坐。

第三十六章

周時亦握筷的手被胳膊擋著, 夾東西不方便。

他偏頭：“跟我換個位置？”

鐘憶遲疑了兩秒，意識到自己挨著他影響他吃飯。

點點頭，兩人互換了位子。

其實只需稍稍分開一點距離就能解決問題, 兩人卻默契地不提。

換位后, 的右肩著他的左臂。

只隔著棉質布料，久了, 他的溫與堅實的越來越清晰。

鐘憶正吃著巧克力, 路過的服務生突然停下腳步, 彎腰撿起掉地上的西裝。

剛才換位, 坐下來后搭在椅背的西裝不知何時落，兩人都未察覺。

“您的服。”

鐘憶扭頭一看，是周時亦的西裝：“謝謝。”

接過來，輕撣兩下，直接搭在自己上。

男人西裝上的冷冽氣息沁鼻腔。

周時亦掃一眼自己的服，若有所思片刻，示意：“看看兜，有你的東西。”

鐘憶原以為是放在他那里的兩枚發卡，手進去，指尖到的卻是涼的金屬。掏出來一看, 是幾塊悉的冰箱。

心臟怦怦直跳。

不敢置信，又探進去仔細索。

當出一張紙時，這才明白他為何特地去買巧克力。

“怎麼突然回房子那邊？”

掃了眼便簽條，旋即一瞬不瞬盯著他側臉。

曾相四年, 了解他, 不可能放下姿態再回去。

周時亦下對著便簽條輕抬，不答反問：“寫在那上面道歉，我能看到？”

鐘憶目落回手中的便簽條：“知道你看不到。”

也許心底還盼著有天他能看到。

起初沒想過寫那麼多, 也沒想好寫什麼。

提筆許久，遲遲不知如何開頭。

后來寫著寫著就寫了那麼長一段。

那一刻的道歉也是真誠的。

沉默片刻，周時亦開口：“知道我看不到，怎麼不打個電話給我？就算你沒打算復合，你打了，我還是會去送送你。”

鐘憶沒接話，心底一陣泛酸。

把冰箱放回兜，便簽條自己留下。

周時亦：“寫給我的放我那兒。”

鐘憶把便簽條對折，用力出折痕，沿著中間折痕撕開，將上半截塞回西裝兜，另一半放自己包里。

周時亦打量：“提醒買巧克力的給我，認錯道歉的自己留？”

鐘憶不作聲。

因為想當面道歉。

點的菜陸續上齊，鐘憶看著剛上來的魚肚蝦和金芋頭，問道：“你以前不是不吃芋頭？”

周時亦說：“咸口的。別人推薦的，嘗了后還可以。”

沒有特別的意義，只單純覺得不錯。

鐘憶沒有再追問是誰推薦。

他說過，分開的這幾年，有些習慣已經變了。

在他第二次想要理婚紗，打算與合適的人開始新的生活時，有些與有關的習慣，自然會慢慢改掉。

包括不再煮紅豆拿鐵。

“房子門前的繡球花還在嗎？”轉移了話題。

“在。”

鐘憶突然很想回去看看，因為那里的回憶全部屬于和他。

可最近要忙的事太多，兩周后又是婚禮，無法。

周時亦用餐完畢，放下筷子，拿起水杯抿了口水。

見他吃過，鐘憶把西裝還他。

那盤芋頭，他沒吃完。

兩人沒著急離開餐廳。

住在不同房間，回酒店沒地方像現在這樣聊天。

鐘憶將最后一小段巧克力送口中，側眸道：“謝謝飛那麼遠給我買巧克力。”

周時亦看著：“還有什麼想要的？以后出差給你帶。”

鐘憶不想提要求：“你看著買。這個巧克力你第一次給我買的時候，也沒有問我喜不喜歡。”但他用心選的，怎會不喜歡。

很多時候，喜歡的并不是禮本，而是他將時刻放在心上的滿足。

在餐廳又坐了二十分鐘，結賬后離開。

到了酒店電梯里，鐘憶才知道他住哪層。

這次，兩人房間隔了四層。

周時亦取消自己樓層的數字鍵，先送回房。

鐘憶指尖挲著巧克力紙袋，算了算他離開北城到落地江城的時間，中間飛了兩個國家，一刻未停。

的房間離電梯間不遠，幾十秒便到。

周時亦等著開門，確認鎖好門再離開。

鐘憶刷了房卡卻沒進去，轉面對他。

從帆布包拿出另半截便簽條：“這個還是放你那里。”

說著，便掀開他西裝襟。

周時亦垂眸看著，兩人之間有點距離，他上前半步，不需要直胳膊就能將東西塞回西裝兜。

塞進去后，鐘憶沒立即松開西裝，在兜又了。

周時亦默許，任由索。

“我發卡呢？”忽然抬頭。

“在家。飛長途沒帶。”

頓了下，周時亦答應，“回家就裝上。”

其實發卡本用不上，但鐘憶還是點點頭，這才松開他的服。

長長的走道上，格外靜謐。

和他對視，寫在紙上的道歉不如當面有誠意：“很抱歉，當時鬧得那麼不面，說了那麼多傷你的話。”

周時亦：“沒事。”

他從來不需要道歉。

就算錯了，也不用道歉。

“晚安。”

周時亦叮囑：“早點睡。”

鐘憶應了聲，轉推門進房間。

周時亦著閉合的門板，還以為會趁此擁抱一下，或是問他要一個擁抱。

結果只是把東西裝進去。

說婚禮后好好跟他相，以現在的狀態，他想不出要怎樣和他相。

回到樓上房間，周時亦收到母親的消息。

時梵音：【你爸回來了。聽管家說，昨天就回了。】

剛度假回來，看到臥室里有人，怪不習慣。

【聽你爸說，兩家要一起吃頓飯？】

周時亦：【嗯。】

時梵音恭喜兒子：【總算見家長，雖然遲了幾年。】

周時亦不是第一次想帶鐘憶回家，分手前，兩人即使拍了第二套婚紗照，關系依舊冷著，沒有多緩和。在最后一次口不擇言之后，徹底沒有流。

他打電話告訴母親，等天暖了，鐘憶手頭的項目也忙完，帶回家。

那通電話的第二周，他和鐘憶就分開了。

時梵音又發來：【定哪天見面？】

周時亦：【我和鐘憶在江城出差，等回去再安排。】

在江城待了三天，參觀完坤辰半導的實驗室和工廠之后，兩人返程。

此時，距婚禮還有兩周。

落地北城，周時亦直接去了父母家。

難得，母親也在家。

印象中，父母很同時休息。

母親正在餐廳悠閑喝下午茶，旁邊擺著兩臺筆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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