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兩人散步的背影很好。

佟霧下意識拿出手機，打給賀靳森……

電話很快被接起。

“戴辰說，你讓司機回去，今晚不必接你回公寓？寶貝，你不打算回家。”手機剛被接通，電話那頭就響起了賀靳森低低沉沉，暗藏不滿的嗓音。

佟霧混低落的心，在聽到賀靳森的聲音時，明顯上揚。

“嗯。”角悄然地彎起，因為他語調裏明顯的不滿和獨占意味而輕輕笑了。

佟霧乖地安某個人：“今晚我想留在家裏，陪我爸爸……”

想起剛才看到的那些照片，不知道為什麽，會覺得爸爸很孤獨，很需要人陪。

佟霧才後知後覺想起來，已經好久沒回來住過了。

自從和賀靳森同居開始，後來哪怕賀靳森去了國外，也忙碌著封筆畫作和工作室開業的事，一天也沒回過家。

“這麽早就想著幫我哄爸開心？霧霧，你男朋友還不至于拿不出手，需要你幫忙。”賀靳森嗓音溫啞下去，語氣裏多了幾分淡淡的寵溺。

“哪有。我只是想他了，才不是為了幫你。”佟霧下意識反駁，沒意識到這樣回答幾乎是默認了賀靳森的那一聲‘爸’。

過了幾秒，電話裏傳來賀靳森從腔裏低低震出的輕笑聲。

佟霧才忽然反應過來，聽得面紅耳赤，輕輕嗔，“不許笑……你再笑，下次就不讓你見他了……”

“嗯，怪我。”賀靳森鼻腔裏慵懶地哼了聲，勾著，“霧霧可不能不讓我見爸。”

佟霧更懊惱了，拿起單人沙發上的抱枕，坐下去。

再跟賀靳森繼續這個話題，自己就會得像煮的蝦子。

大概也知道對面的小朋友害到失語，再逗下去會真的到再不肯接他電話。現在不在他邊，也不能隨時拉進懷裏哄。

于是賀靳森低了嗓音，縱容又溫：“寶貝，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晚上我派人過去接你參加舞會。”

佟霧聽到賀靳森的話，才想起來，自己答應了賀博遠明晚要參加他舉辦的一場舞會。

今天腦子太了，完全將這件事忘記，幸好有賀靳森提醒。

“嗯。”佟霧輕聲答應。

賀靳森笑了笑，聲音沙啞輕：“寶貝，晚安。”

“等一下賀靳森……”忽然他的名字。

“怎麽，舍不得我？”電話那頭，男人的聲音更磁好聽。

佟霧抱著抱枕，咬了咬，猶豫了幾分輕聲說：“我……有件事，想問你。”

心的彷徨猶豫，不知道應該向誰傾訴。

而這個時候，唯一能想到的人，只有賀靳森。

只要聽到他的聲音，就會覺得安心，有了去探尋一切的勇氣。

“我想問你，如果……如果你有一件事，必須瞞著你最在意的人去做。而且，如果他知道以後，還會很生氣，你還會去做嗎？”

哪怕沒有從前的照片，佟霧的第六也告訴，西澤爾的小姨就是多年前拋下他們的媽媽。

想去見媽媽。

想要親自問一問，當年到底為什麽，會那麽毫不猶豫的拋下和爸爸。

佟霧很清楚，這件事，如果佟聿霖知道了，一定會生氣。

那些照片，都被剪掉了面孔，足以見證佟聿霖本不願再想起一一毫和媽媽有關的事。

他從來沒有惡語相向，也沒有在面前說過任何媽媽的不是。

可不代表，他能接過去的一切。

佟霧知道，現在要瞞著佟聿霖去見媽媽，或許對佟聿霖來說，會是一種不能接的行為。

“霧霧，你打算瞞著我，做什麽事？”誰知，電話那頭，賀靳森的呼吸明顯停頓了幾分，而後，是低低沉沉帶著幾分嚴肅的聲音。

佟霧怔了。

……瞞著他……

“不是，跟你 沒關系。”佟霧有點哭無淚，剛才因為思考這件事而泛起的嚴肅、忐忑的緒，都被賀靳森忽然的問題打斷。

“是別人，我在問別人的事……你要不要幫我出主意，不要就算了。”這個說法，可謂是此地無銀。

但賀靳森從佟霧輕還帶著點嗔的語氣裏，聽不出半點心虛。

看來，他的小朋友，并不是要背著他做什麽他不能接的事。

賀靳森神微斂，沉嗓正道：“如果是我，我會衡量這件事是不是有價值，以及，是不是非做不可。”

他猜想，大概是佟霧在工作上遇見了什麽問題，或者是在人際往上遇上麻煩。

男人嗓音低沉，耐心教：“如果你有認定了想要去做的事，那麽寶貝，千金難賣你開心，大膽地去做。這世上有很多人，會為了人世故或者現實因素，不得不讓自己活得不夠開心。但你不需要……你後，有我。”

男人的聲音，隔著手機的聽筒，一字一句，打在了佟霧耳上。

他每說一句話，就像是低音炮重重地敲打在的心上。

賀靳森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他在說，他會做的後盾。

佟霧的呼吸不知不覺收，眼圈一點點地泛起了紅。

想，知道該怎麽做了。

佟霧聲音黏黏糊糊，小聲說：“謝謝你，賀靳森……”

“是這樣謝沒用。”賀靳森勾了勾，“霧霧，明晚回家，你再好好謝我。”

佟霧臉紅。

當然知道賀靳森說的‘謝’，是什麽意思。

這一次，小聲地用鼻音哼出一聲‘嗯’，難得沒有拒絕，乖巧應下。

掛了電話，佟霧拿起手機，給西澤爾發去一條信息：【西澤爾先生，我決定好了，我想見。麻煩你幫我安排一下。】

*

第二天是周末，佟聿霖不用上班。

佟霧陪著佟聿霖，度過了一個許久不曾有過的家庭日。

夜幕降臨前，一輛黑的勞斯萊斯停在了周家的別墅外面。

周卓姿：“那是誰的車啊，怎麽看著那麽眼？真是來接佟霧的？”

管家彙報說，門口有車來等佟霧小姐的時候，還以為是誤會。

畢竟，昨晚吃飯的時候，佟聿霖有問起佟霧現在往的男朋友，佟霧只說等過年的時候，再帶回家來跟大家見面。

周卓姿那時候就注意到了，佟霧左手無名指上，戴了一枚銀的戒指。

看起來是不怎麽值錢的大衆貨。

回到房間後，周卓姿還特意提醒佟聿霖，或許是佟霧的男朋友家庭和工作都比不上佟霧，所以孩子才一直不肯把男朋友帶回來給他們見一見。

要是這樣，最好就別問。

等佟霧自己說就是了。

沒想到，今天下午，門口就停了輛勞斯萊斯，說是來接佟霧的。

周卓姿忽然就想起外面傳得沸沸揚揚的，說佟霧被有錢老男人包養的傳聞。

關于這個，他們全家都不信。

畢竟，佟霧要是真願意被有錢老男人包，當年就不會抗拒唐向傑了。

唐向傑可是唐家獨苗，也不缺錢，而且再怎麽說也比老頭子長得年輕帥氣吧。

周卓姿在客廳裏喝著茶，等著佟霧下來，想問問怎麽回事。

結果一擡眼，就看見穿著一襲領斜肩月長禮服的孩，從樓梯上下來。

禮服的布料至極，像是月的輕紗環繞，勾勒出佟霧曼妙的材，細白的雙在魚尾剪裁的尾若若現。

每走一步，都像是漾的漣漪，像極了月落在波粼粼的湖面，仙氣十足。

周卓姿見慣了世面，也不由為佟霧今晚穿著的這一襲禮服驚豔。

記得中午管家說，有人為二小姐送了禮服來，看來這件禮服也是佟霧男朋友送來的。

他們佟霧，到底了個什麽樣的男朋友！

周卓姿心得不行，但想到昨晚自己叮囑佟聿霖的話，怕弄巧拙，也不敢多問。

佟聿霖晚上有飯局已經出門了。

周卓姿看見佟霧下來，假裝不在意地點頭跟道別。

等佟霧出了別墅大門，立刻跑到二樓客房的窗戶後往外瞧。

從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門外停著的那輛黑勞斯萊斯。

就在這時，周卓姿看見那輛勞斯萊斯的車門打開，一個意想不到的高大影，從車下來，輕輕一扯，就將佟霧扯懷中。

二樓客房裏，周卓姿塗抹濃豔的紅，差點張開合不上。

等車子已經開遠，才拿出手機……

周卓姿：“老公……不、不得了了，佟霧談了一個好了不起的男朋友！”

*

今晚的舞會在賀博遠名下的五星級酒店舉行。

賀博遠向來喜歡社舉辦各種酒會、舞會，接近年關，這樣的場合更是不會。再加上賀博遠這個人格隨和，不擺架子，參加舞會的賓客便不再像其他宴會那般苛刻圈層。

佟霧到的時候，一眼去，香鬢影、人影綽綽，有不當紅明星和經常在電視上出現的各種豆、模特。

只不過，平時這些衆星捧月、當紅的明星，都聚集在賀博遠周圍。

大家都知道賀董出手闊綽，又好說話，誰都想搭上賀家的便車，讓自己的資源更上一層樓。

而佟霧剛踏宴會廳，就覺到了一道如有實質的目，從宴會廳二樓朝看來。

下意識回過去，卻什麽也看不到。

正覺得是自己多疑了，後，一只修長有力的大手牽住了的手，將細白的小手納自己的臂彎中。

“佟小姐，走那麽快幹什麽？”

賀靳森出現在旁，一黑的三件式定制西裝，勾勒出他完修長的軀。他居高臨下，微微偏眸，金眼鏡後深不見底的眸子就一錯不錯地低垂下來，目落在掌大的鵝蛋臉上。

賀靳森稍稍用力，就把佟霧拉近他邊，護在旁，像是要將完全的遮擋住。

從二樓宴會廳傳來的那種，像被人監視的覺，瞬間消失不見。

佟霧下意識看了看周圍，臉頰微紅，小聲說：“賀靳森……你放手，好多人看過來了……”

“寶貝。”賀靳森俯下來，在耳邊，薄微，“別忘了，你答應今晚要做我的伴。”

賀靳森的嗓音低沉溫，像電流順著的耳尖，竄耳骨。

佟霧閉了閉眼，睫輕輕，為自己剛才在車上意志不堅定松口而懊惱。

佟霧：“伴……也不是要牽手……”

他把手心按他的臂彎裏不夠，還用寬大的手掌包裹住的。

賀靳森垂眼看了看紅的小臉，輕輕勾，松開了握著的那只手。

但也來不及了。

從賀靳森出現在宴會廳裏的那一刻，就已在無形中，吸引了全場的矚目。

更何況，什麽時候見過賀先生對人笑過。

他向來都是冰冷的、難以企及的、高不可攀的代名詞。

“那不是佟霧嗎？裴季那個前未婚妻。”

“聽說被老男人包養了，怎麽會跟賀先生在一起……”

“等一下，傳聞中的那個老男人，該不會是賀靳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