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的時候，季蘭回來了。

“我昨天倒夜班，實在太累了，我先睡一會兒。”

說完，躺在床上開始補覺。

姜歲走到床邊，對著季蘭道：“給我點錢，我去買點菜，等下回來做飯給你吃。”

季蘭聽了，掏出錢包從里面拿出五十塊錢遞給姜歲，還不忘說道：“省著點花，你爸每個月固定的兩千塊咱們要存下來。不然，你爸會不高興，也會傷心……”

季蘭話沒說完，姜歲已經拿著錢轉出去了。

姜旺一個月兩千塊的賭資，給他一分，季蘭就會覺得愧疚，覺得對不住他。而一個月二百塊的餐費，多一分季蘭就會不高興，覺得太浪費。

別的孩子，是的結晶。而不過是的產！

姜歲拿著錢卻沒去菜市場，而是去了藥房，買了碘伏和紗布，需要換藥。其實在醫院換藥更好，更穩妥，但那花錢多。

需要攢錢，太需要錢。

姜歲買好了自己需要的東西，想了想，又去買了幾個蘋果提著去了醫院。

好在去醫院的路比較方便，公直達，不然就現在的況真的走不到。

“你怎麼在這兒？”

剛到醫院就在門口遇到了桑野。

桑野好像剛睡醒，聲音有些暗啞，頭發也的，服也皺皺的。

但因為年輕，因為長的好看，不但不讓人覺得邋遢，反而著一子毫無章法的來。

桑野看到姜歲手里拎著的蘋果，眉頭輕抬了下，“來看人？”

有點明知故問。

姜歲：“我來看看桑。”

桑野聽了，靜默了下，然后開口：“看我嗎？是因為病了？還是因為，是個心的人？”

這其中差別可就大了。

如果是因為生病特意來看的，那應是出于關心。

但是，如果是因為是個心的人，才特意來看的。那，就是別有居心。

姜歲抬頭看向桑野。

在桑野平靜淡漠，卻又凌厲的眼神，姜歲眼簾垂了垂，“因為桑是病人，也是好人。”

桑野勾了下角，忽而彎腰俯，靠近姜歲，與平視，盯著灰撲撲的小臉道：“你現在這小樣兒，確實很容易博得我的同。而你，是不是覺得得了的可憐，我礙于就一定會護著你？”

姜歲聽了，盯著桑野看了會兒，然后搖頭：“不是。”

桑野：“還不承認？”

姜歲：“我那麼想過，但我不敢那麼做。因為，我如果敢去桑跟前博取可憐，利用。那麼，你明面上答應護著我，暗地里就能見我一次收拾我一次！我知道利害，所以我來這兒就是有些掛念，想看看。”

說完，姜歲又忙補充道：“你如果不喜歡，我馬上就走，以后也不來了。你放心，我不會讓桑為我擔憂費神的。”

桑野挑了下眉，“你倒是聰明。不過，小孩家家的心眼不能太多。不然，個子會長不高。”

姜歲怯怯的看了桑野一眼，表很是有些微妙。

桑野：“這麼看我做什麼？有話就說。”

姜歲：“我其實沒那麼聰明，主要是你有時候看我的眼神，有點那個。”

桑野：……“有點哪個？你說清楚。”

敢跟他胡說八道，桑野就能馬上把扔飛出去。

小屁孩兒年紀不大，思想可真腌臜。

桑野在心里默默擼袖子時，聽姜歲說道：“你看我的眼神有時候有點像姜旺，讓我覺得惹你不高興，你真的會打……啊……”

姜歲沒說完，在桑野抬起手的那剎那，驚呼一聲，瘸著就跑。

看姜歲那猶如驚弓之鳥的樣子，桑野抓了下自己頭發，就把手給放了下來。

姜歲看了看桑野，小心翼翼的把蘋果放在地上，看他沒吭聲，這才松了口氣，一瘸一拐的離開了。

直到姜歲不見，桑野走過去，將蘋果從地上拿起來，不由有些心煩。

心煩著，又想起了的。

好像不腫了。

很久之后，桑野想起今日，心里是又慶幸，又憋屈。他拿起的哪里是姜歲放在地上的蘋果，他拿起的完全是戴在自己頭上的箍咒。

……

季蘭醒來，已經是下午了，姜歲正在窗戶下看書，廚房里還飄著飯香，屋子也明顯收拾過了，這讓季蘭不由得舒了口氣。

有個兒還是好的。

現在就等姜旺了，只要姜旺戒了賭。那麼，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季蘭一直盼著那天的到來，且堅信自己一定能等到，也堅信姜旺一定能迷途知返。

“你醒了，我燉了湯。”

季蘭：“湯？買個得多貴呀。你這孩子，就是不知道節省。”

姜歲：“我看你瘦了，覺得心疼，特意買來給你補的。”

季蘭聽了，頓舒心，“媽知道你孝順。不過，你這孝順勁兒如果多使在你爸上多好，他肯定不舍得打你。”

姜歲扯了下角，低頭掩去眼底的嘲弄。

為了挨打，為了平穩長大，對著姜旺虛與委蛇，討巧賣乖的事兒，何曾沒做過。但，沒用。

姜旺輸了錢，就六親不認。

就是他的出氣筒，無論怎麼做。

季蘭：“這麼大的，你這孩子真是浪費。”

上這麼說，季蘭還是一口氣干了一大碗的。

姜歲不說話，買本來就是為了給自己補的，不是為季蘭，隨便季蘭怎麼說。

季蘭吃飽喝好，將碗筷給刷了，然后對著姜歲道：“我從今天開始要上夜班，晚上就不回來了你自己睡覺把門鎖好。”

“好。”

“另外……”季蘭看著姜歲微頓了下，繼續道：“如果你爸回來了，你別跟他鬧，也別再惹他生氣，好好跟他說話，并且先不要對外面的人說。”

是不能對人說，萬一要債的上門了，對姜旺不利。

但凡關系到姜旺的事兒，季蘭總是特別的細心周到。

用季蘭的話說，是遠嫁，姜旺是最親的人。對此，季蘭還對姜歲解釋，說書上說的在所有關系中，無論什麼時候夫妻關系都是第一位，其次此是親子關系。

姜歲不多言，只是說好。

季蘭：“那你在家好好看書吧，暑假也快結束了，趕把作業寫完。”說完，季蘭就出門了。

門關上，姜歲合上手里的書，犯罪記實錄。

為學生，要好好學習。為飽的的學生，更要多學習。

季蘭和姜旺都不在，姜歲晚上難得睡個好覺。

砰！

睡夢中的姜歲被一聲重落地的聲音驚醒。

因為姜旺緒的不穩定和隨時發的戾氣，讓姜歲在睡夢中對一切聲音都相當的敏。

聽到聲音，姜歲頓時清醒，坐起來的同時，也抓了藏在枕頭下的防狼棒。

走到窗前往外看，當看到外面的形，不覺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