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崢卻是從頭到尾都未曾正眼看過李征一眼。
此時注意力也全然放在遠急促逃離的那道影上,看著一路小跑著,一路遠去。
煩人。
說好看著進家門的,在這個地方可看不見。
李征這頭糾結一陣,終是鼓起勇氣。
既是盛瑤的玩伴,他也該禮貌地道一聲好。
他正要開口。
厲崢面不改,徑直邁步,直接朝著盛瑤離去的方向跟了去。
一陣風拂過李征邊。
他卻連話都沒能說出一句,厲崢就已是大步走遠了去。
*
離家時還繁星布的天,待到這會竟又暗沉一片了。
空氣中蔓延著寒冷之氣,在盛瑤一路小跑的步伐下,不斷有冷風呼面而來。
盛瑤一個箭步沖進家中,砰的一聲關上宅門。
突兀的聲響引來屋中正收拾著廳堂的容云的注意。
容云一抬頭,訝異道:“回來了?方才還說讓你爹去喚你呢,頭一次見你玩這麼晚回家。”
盛瑤心頭一,當即繃子站得筆直:“不用找我,不用找我,我已經回來了。”
“我知道你回來了呀,不然現在站在這和我說話的是誰,這麼張干什麼?”
張嗎?
張了嗎?
怎麼能不張!
人在做虧心事時,總是會不自覺有各種掩飾的跡象。
有人掩飾極好不易察覺,有人卻是明顯至極。
而盛瑤,便掩飾得極其拙劣。
渾上下,就差沒直接寫,我有事瞞著你們!
不過今日著實把容云累著了,便也沒多關注兒的異樣。
只瞧了一眼因奔跑吹來的冷風而凍得紅彤彤的鼻子,朝招了招手:“快進屋吧,在那傻站著干什麼,不過是多玩了一會,今日除夕,爹娘又不會責備你。”
盛瑤怔怔地應聲:“哦、哦。”
進了屋,剛在廚房洗完一大堆碗的盛也了面。
他今日喝了點酒,心更是因著家人團聚而喜悅。
他咧著朗聲問:“瑤瑤回來了,如何,你的朋友可喜歡你的手藝?”
盛只是隨口一問,又盛瑤心虛了起來。
垂眸抓手中抹布,大力著桌子,似要把桌子破一層皮似的:“喜、喜歡啊,朋友很喜歡。”
“那就好!”盛也是枝大葉,一點沒發現異樣。
他又忽的想到:“那食盒和餐盤拿回來了嗎?”
“拿回來了,在那兒。”
盛大步上前,提著食盒打開一看:“喲呵,全吃了,看來是真喜歡。”
盛瑤:“……”
能不喜歡嗎,做的都是他吃的。
正想著。
盛一轉,自然而然道:“早點回來還能和剛才的碗一起洗,這又得跑一趟了。”
說罷,盛提著食盒就往廚房去。
家中洗碗一事一向是他包攬的,而兒帶出去招待朋友的空盤空碗,自然也得歸他洗。
以往便是如此。
但今日!
“不!爹爹!”盛瑤霎時驚呼出聲。
要命了。
那才不是的朋友吃的。
是厲崢吃的!
爹,要給厲崢洗碗?!
盛瑤只是想著這個事實,心頭就直發慌。
“怎麼了?還有什麼要洗的?”
容云終是察覺些許異樣,但也沒多想,只詫異道:“你這孩子,今日老是走神便罷了,怎還一驚一乍的,還有什麼要洗的,趕讓他去洗了,我這兒還有好多事要你爹做呢。”
盛瑤:“……”
見盛瑤怔著不說話,盛也沒了耐心。
“我這就去這就去,洗完馬上就來幫你。”
盛瑤:“……”
直到盛的影再次走進廚房,廚房傳出嘩嘩水聲,證明著盛已是開始洗碗。
盛瑤這才泄氣地垂眸繼續起了桌子。
要是讓爹知曉,今日洗的碗是厲崢吃的,只怕和厲崢這事又得增加不知多難度。
家中親戚散去,廳堂重新收拾整潔。
忙活了好一會,整個宅子終是又重新恢復了寧靜。
容云站在窗前抬頭看了眼天:“好像要下雪了,這該是冬日最后一場雪了吧?”
“嗯,快開春了,今日雪下不大,不到明早就會停的,放心吧。”
容云點點頭,回過頭來又對盛瑤囑咐道:“瑤瑤早些去睡吧,明日還得去你姥姥姥爺那兒拜年,得早起的。”
“好。”盛瑤乖巧應聲,垂著頭快速朝著自己的屋子走了去。
直到影消失,夫妻倆才后知后覺地嘀咕著:“這孩子,到底是怎麼了,總覺得怪怪的。”
“誰知道啊,這小孩一天個心思,搞不懂。”
“都是談婚論嫁的年紀了,還小孩呢,我像瑤瑤這會歲數時,都和你婚了。”
“那可不,到再過一年,瑤瑤就出生了。”
“跟你說瑤瑤的事呢,你倒炫耀起來了。”
“沒有啊,沒有啊,我搞不明白啊,我連你都搞不明白,哪還搞得明白瑤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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