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片刻，沈延非上就平復到了往常的矜重端方。

他說：“你盡管試，我知道這店里以前對你態度不好，你今天隨便提要求，到高興為止。”

姜時念笑：“我又不是來撒野的——”

沈延非垂下眼簾，低了低拔的脊背，從姜時念的背后，雙手抱住。

他沉浸般看著鏡子里親疊的影，掩住眼底灼熱。

“你可以撒野，不然要我干什麼。”

第16章

深冬臘月, 馬上就是春節，氣溫在全年最低，婚紗店里面溫度適宜, 一面落地玻璃窗之隔的長街上，就只有蕭瑟骨, 冷風像帶著刀子，四面八方吹過，呼嘯著把人割開。

商瑞角被刮得翻飛，眼睛里堆著長時間休息不好的，他今天一早過來取婚紗, 本來想給姜時念送去, 讓親眼看看, 說不定還有緩和。

結果他眼睜睜目睹著那件代表他婚禮的婚紗, 被沈延非吩咐當眾毀掉，而他的未婚妻, 現在穿著他曾經不以為然否定的手工白紗, 被別人擁在懷里。

從生日宴到現在, 一共才過去多天，就移別這麼快？！

他差不多個個晚上徹夜失眠, 接不了一個從前全心全意準備著嫁給他, 不管他偶爾做得多過分，都會乖乖讓步的友，突然間變得他完全不認識。

他承認他這次心急, 做得過激了, 把得有點狠, 可又不是不能挽回, 姜時念怎麼能干脆到, 好像從來就沒過他。

連續太多天的焦躁悔憤和不能置信，終于累積到一個再也承不了的頂點，商瑞在寒風里得重，撐著最后的驕傲，不想讓自己崩潰。

他死死看著對面落地窗里的姜時念，好像幾天不見，胎換骨了一樣，得張揚刺目，在沈延非懷里的樣子，幾乎要把他眼球灼傷。

以前不是最怕沈延非麼？！

能讓克服那些怕，除了要報復他之外，還想攀上沈延非的高枝是不是？

那他猜的也沒有錯，姜時念失去姜家的背景，不想就此跌落泥潭變圈子里笑柄，所以拼了命也要抱上新的大穩住地位，只不過這大不是他，換了沈延非！

商瑞口燒得發疼。

他攥著拳，關節崩得太用力，溢出幾片淤點。

商瑞拿起手機打電話：“照我昨天代的那些，該發的到時候都發出去，輿論不用管，傳得越越好。”

對面的特助哭無淚，壯著膽子說：“商總，這樣對姜小姐實在影響很大，要不您再考慮考慮，鉑君沈總的婚禮請柬各家都已經快人手一份了，早上還他正式派了個函送進您辦公室，咱們要是再發，那不等于公開指責姜小姐……水楊花嗎。”

特助一直旁觀，對兩人的關系很了解，始終認為是商總在上不地道，尤其對于喬思月的事，太傷人了。

得知姜小姐分手另嫁，對方還是沈家那位，他暗地恭喜來著。

沒想到商總擁有的時候不珍惜，一失去，反而歇斯底里地要搶回來。

商瑞怒極冷笑，直勾勾盯著婚紗店，看到沈延非在鏡子前側頭，像在親吻，他紅著眼角寒聲道：“除了鬧大，現在還有別的辦法可用？！真讓我眼看著順利嫁給沈延非？！是我沒過門兒的老婆！”

他深吸氣：“外面話傳得再難聽，我都會娶，養著，沈延非就不一定了，沈家那種高門，不可能讓個一腥的媳婦兒進門，沈延非坐在那個位置，也不可能不顧影響。”

特助最后掙扎：“可不是聽說，沈總都跟姜小姐領證了嗎？不能輕易散。”

“婚禮都沒辦，領什麼證？！聽說了你就信？！”商瑞像被到最疼的逆鱗，啞聲道，“我要領個證家里都一層層關卡的，沈家人婚姻不可能這麼草率，讓你做什麼就做！別他媽跟老子廢話了！”

他重重掛斷，最后看一眼玻璃后的姜時念，轉進車里，砸了下方向盤，從扶手箱里胡翻出一支姜時念用過的口紅攥住，靠著椅背疲憊地閉起眼。

姜時念還在鏡子前，沈延非的手環在腰上，他前和脊背合，松適當，偏偏婚紗薄，背上都是手工繡的蕾，稍微一，就跟他西裝互相，把里面若若現的皮蹭出熱度。

“你……要抱到什麼時候。”很小聲，防止店員聽見。

沈延非笑了笑，手臂不又往里收了一下，把環得更：“再等一會兒，現在有人看。”

等到沈延非放開，姜時念覺得自己背上已經麻了，烤過似的發，一敲要斷。

趕借口上樓去換別的，跑出他視線范圍。

等換完八套婚紗加禮服，已經是中午，沈延非陪姜時念在電視臺附近一家私房日料吃了午飯，才送上班，臨下車前，姜時念跟他確認：“后天上午來電視臺錄節目，你那邊計劃沒變吧。”

沈延非著回答：“只要我答應過你的事，就不會變。”

姜時念有一瞬被他的眼睛溺住，隔了會兒才清醒回神，掩飾地低了低頭，答一聲好，下車快步走進臺里大門，等確定沈延非絕對看不到了，才過一口氣。

太難了，跟沈延非這樣的人相，時刻要保持滿分冷靜，不然他自有那種讓你麻痹的能力，本不經意的，就很容易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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