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時念呼吸還不穩, 悶著聲音, 搭搭吸了口氣, 決心要正經鬧個脾氣, 不好哄的那種。
后傳來輕微的下陷, 有人上了床,有些忐忑地抓被角,下一刻就被連著被子一起擁住,向后拉,整個嵌熾灼懷抱里。
沈延非沒有去掀被子,隔著了頭發,下頜在頭頂,聲音還是沙的,低低往耳中鉆:“是我的錯,忍太久了。”
姜時念輕哼。
住院到現在,不到十天,也不算……很久。
沈延非合眼,聞著暖淡香味和床榻間那些偏冷的霜雪氣融,像攪不能分割的一,他收手臂,把圓滾滾的被子團在前箍得更死。
不能走近的十年,加上住院到現在的不到十天,對他來說的確太久了。
姜時念不想輕易接他這個理由,慢吞吞轉了個深,把被沿下來一點,出臉,仰頭看他漆黑眉目。
眼尾鼻尖還是紅的,有些腫起,抿了抿說:“我……說不定已經帶傷了,過兩天還要跟組去香港錄《去旅行》的第二期,如果到時候我走路不自然,會不會被看出來,讓人背后議論。”
沈延非垂眸沉沉看,拇指刮了刮還漉的睫,淡聲失笑:“怎麼可能兩天還不好,寶寶要是怕,我給你上藥。”
最后兩個字,有意無意中得溫磁緩慢。
想到上一次“上藥”的親經歷,姜時念果斷把兩側被邊都穩妥在下,纏得更安全,免得他又要趁人之危。
沈延非拍拍掉的腰,低頭靠近,不輕不重在頸邊耳鬢廝磨,溫烘著:“原諒我,別生我氣,但是怎麼要出門沒提前告訴我。”
提起這個,姜時念當然站在道理高點,反問:“是誰躲著我,電話里都不多聊,我哪有機會跟你講,如果不是今天我來找你,是不是等我出發到了香港,你才會知道消息?”
“第一期今晚十點就開播了,雖然中間出了事,但片效果很好,臺里期許也很高,所以第二期拍攝也是做足了功夫的,我肯定會盡全力,到時候真到了香港,能不能有空聯系你,還真的不確定。”
難得有了一點驕矜的小脾,頓了頓,又講出真心。
“我最開始學播音主持,是姜家控制,但后來是真心喜歡上,每檔節目都想盡力做到最好,尤其這次的戶外旅行類,是我以前沒嘗試過的類型,能對弘揚非文化有幫助,對我的職業績也很有加,我不想永遠停在市電視臺里,我還想走更高,去央視總臺,想……”
茶瞳仁里覆著剔的薄,后面的話沒有說完。
想讓他在央視總臺里看到的節目。
想讓自己爬上更高的山巔上,與他更匹配。
沈延非勻長指骨穿進發間,掌輕輕碾著耳垂的細膩,看臉頰一層層在他手中漫上:“我老婆想要的當然會實現,過去到以后都是一樣,只是你規劃這麼好的未來里,有沒有我?”
姜時念忽然哽住,嗓子有點發,“嗯”了聲。
注視他太難猜的眼睛,從來都探不到深,看不清沉暗波瀾底下掩蓋什麼。
指甲胡掐著掌心,小聲說:“我也要和你說清楚,告白歸告白,如果你以后膩了,或者淡了,有更好選擇,對別人心,你直接告訴我,我不會糾纏你不放。”
沈延非手上失去控制地加重,看微微吃痛,又及時收斂,另一只手在無人看見攥住,指節發白,臉上完全不顯地笑了笑說:“剛說喜歡我,就考慮放棄的事了,可惜沒有那天。”
“還有你之前的問題——”他脊背彎折,無視上面滲的疼痛,咬了咬下,自嘲一般,“就算你今天不來,我也會回去找你,你不接我電話,我就頂不住了。”
姜時念失神一瞬,沒想過那通靜音的電話對他影響很大,再回想這一整晚他的反應,總有種天方夜譚的直覺,他好像……不僅僅是婚后這一段時間開始的。
再回憶起當初他在前公開說的那句“蓄謀已久”,雖說是為了給解圍,但拿到今天,就更讓有種心臟下墜的失重。
但……不應該。
跟他,除了高中相識,畢業后已經分開太多年,他回國后,也從未有過任何特殊的表現,連公開場合相遇,都只是疏遠地略一點頭,當初他會選結婚,心里也想過,可能有同校這一層的原因,勉強算知底。
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
姜時念閉眼掙扎了幾秒,選擇一鼓作氣開口,小聲問他:“沈延非,你到底什麼時候……開始心的。”
原本還算和緩的心跳,在問完后陡然加速,震得骨酸麻,試探去他口,想他是否同樣加速的心臟,指尖將要到時,被他一把握住,這句話原封不拋回來:“你又是什麼時候。”
姜時念錯愕看他,這人真是……
氣悶:“我……”
“答不上來?”他面不改地笑,“很巧,我也是,哪有那麼確的時間。”
他跟的是不對等的。
只是喜歡,現在能輕松地接他,如果他急躁地暴自己太多過去,恐怕對來說只是重,會想跑,想退開。
他好不容易擁有,現在不敢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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