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衛敏及時趕到。

饒是衛敏這樣，對花藝毫不興趣的小姑娘，也能看出虞華綺把蘭花修剪得有多難看。

取走虞華綺手里的剪子，救下那盆坑坑洼洼的可憐墨蘭，“阿，別弄這勞什子了，咱們出去玩。”

衛敏神自然，笑意爽朗，全然沒了從前郁結于心的模樣。

“好。”

虞華綺回過神，答應衛敏。

一低頭，看到滿地狼藉，眼皮不由跳了跳，吩咐巧杏，“把這里收拾了。”

兩人換了男裝，悄悄溜出去玩。

衛敏前些日子雖過得渾渾噩噩，卻也不是全然不關心外界。本能地察覺出齊王和阿之間有貓膩，尤其是齊王看阿的眼神，和自己昔日看賀昭的眼神一般無二。

想到這里，衛敏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

見虞華綺神懨懨，開口道：“阿，咱們喝酒去。”

虞華綺無可無不可，“好。”

攬月樓是皇城里最大的酒館。兩人定了最好的雅間，點了三十六壺名酒，又要了七十二酒杯。

給們帶路的店小二艱難地咽了咽口水：這兩位公子錦華服，儀表堂堂，怎麼年紀輕輕就冒著傻氣？

他好心提醒道：“客，這樣混著飲酒，極易醉的。”

虞華綺不聽廢話，往小二手上扔了錠賞銀，“賞你的，快些把我們要的東西送上來。”

那小二捧著頗有分量的賞銀，笑得見牙不見眼，也就沒有那許多話了，樂顛顛地道：“好嘞，您稍候！”

很快，三十六壺酒便上齊了，連帶著虞華綺二人點的下酒菜和酒杯，滿滿當當擺齊了一張二十人長桌。

虞華綺心煩意的，不耐煩玩復雜的東西，便只拿了骰子，和衛敏搖骰子玩。

輸一局，罰酒一杯。

三十六局，罰的酒不許重樣。

虞華綺刻意放空自己，玩起來不腦，很快就輸得一敗涂地，不過小半個時辰，就喝了整整十八杯酒。

衛敏比稍好些，也喝了六七杯。

虞華綺又輸了一局。

瞇著水迤邐的醉眼，往酒杯倒酒，越倒，越覺得哪里不對頭。

虞華綺停住手，“下一局咱們玩對詩，誰對不上，誰就喝酒。”

衛敏正吃著金盞糕，聞言立刻表示反對，“我不同意。”

奈何虞華綺喝醉了酒，不講道理，不讓對詩就鬧。

搶了衛敏手上的金盞糕，狠狠咬一口，鼓著醉得泛著胭脂麗的腮幫子，雙手腰，神氣活現道：“我就要我就要我就要我就要！”

衛敏瞠目結舌，只好無奈同意。

“那只能玩三局啊……行行行，五局，不能更多了。”

“好！”

虞華綺囫圇把里的金盞糕吞進去，表示同意。

說是五局，待衛敏連輸五局，被灌得暈暈乎乎，和虞華綺一樣變醉鬼的時候，哪里還數得清楚，眼下已是第幾局了？

衛敏又輸了五局，一口氣喝了十杯不同品類的酒。

兩個醉鬼也不知樂什麼，坐在地上咯咯直笑。

笑著笑著，衛敏就哭了，是嚎啕大哭。

虞華綺腦子里一片糨糊，傻愣愣地看著衛敏，“敏敏，你哭什麼？”

衛敏爛醉如泥，邊哭邊抱著虞華綺的大，毫沒有今日初見時的灑，“我喜歡賀昭，好喜歡好喜歡，就是喜歡！他好也喜歡，壞也喜歡。我知道我不該和他在一起，可我還是忍不住喜歡他。”

衛敏邊嚎邊哭，整個一酒瘋子。

虞華綺被哭得心酸，努力轉鈍鈍的腦袋，認真道：“敏敏，你不能和他在一起。你會被他害死的。”

衛敏涕泗橫流，點點頭，又搖搖頭，也不知聽進去了沒有。哭得傷心又放縱，仿佛要把近些日子在心頭的痛苦和忍，全都哭出來。

虞華綺眨眨迷蒙醉眼，努力拍了拍自己的臉，恢復一神智：不能坐在地上哭，會著涼的。

醉得手腳，磕磕絆絆地拖著掛在自己上的衛敏，把搬到供客人休息的小塌上，任邊哭邊發酒瘋。

虞華綺累得直氣，還要時不時糾正衛敏的醉話。

“阿，我好喜歡賀昭！”

“你不喜歡他，你不喜歡他，賀昭是個臭流氓。”

“他不是！”

“他是的，是的，是的。傻敏敏，你別說話了。”

衛敏氣鼓鼓地背過去，自己管自己哭，不理虞華綺了。

虞華綺也有些生氣，坐在塌邊，慢吞吞地給自己鞋，不理衛敏。

醉得眼前有重影，了半天也沒掉，鞋尖還是搖搖墜的掛在腳上。

連鞋子都欺負自己！

虞華綺怔怔地盯著地面，莫名生出幾分委屈。

好像也有點想哭。

哭，哭什麼呢？

大混蛋！

虞華綺意識朦朧，想不起自己罵的是誰。混混沌沌，又毫無邏輯地罵了幾句，覺得出了氣，也就不管鞋子了，心滿意足地睡去。

未幾，雅間的門被推開。

撲面而來的酒氣熏得聞擎直皺眉。

他關上門，見虞華綺和衛敏橫七豎八地在一張小塌上，虞華綺的手還被衛敏在脖子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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