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皇帝突然變了主意，無非就是想讓眾人散了，給太子留些面。

太子玩弄孌，德行實屬不堪。換了哪個皇帝，都會震怒，即便不廢太子，也會施以重懲。

偏偏他們這位皇帝，最是疼惜太子，不但沒有責罰，還將梅良媛說行跡瘋魔，擺明了就是不想追究此事。

不僅不追究，還要替太子遮掩。

但凡是個聰明人，都猜得出皇帝的心意。

他們雖不敢背后嚼舌，卻也都忍不住，在心里啐太子一句。

虞華綺已經離困境，所有人都注意著太子阮星等，無人注意。

看著被架走的阮星，想起方才他怯的笑靨，還有他心滿意足吃糕點的天真，實在不忍心。

阮星僥幸，沒被梅良媛毒死。但出了這事，他還能不能再活下來，實在難說。

虞華綺隨著眾人散去，坐在前往滸嘉圍場的馬車里，心中既震驚，又難過。

前世并無這一出。

時至今日，才知道，太子表面仁和謙遜，里卻是個不知廉恥的變態。

太子的變態嗜好，都不需要細查，單看那位容貌，玲瓏小巧的梅良媛，就能看出一二。

阮星那麼小的孩子，只比太子的親兒子長了兩歲。

虧他下得去手！

虞華綺不是沒有經過殘忍，不是沒有見過風霜，只是阮星才那麼小，那麼稚……現在是略微回想太子那張臉，就惡心地想吐。

若今日犯事的不是太子，那人定會被皇帝拉出去，砍了腦袋。

可犯事的是太子。

皇帝糊涂，這般禽行徑，竟也要替太子遮掩！

突然，浩浩的車隊，自前方皇帝鑾駕開始，到朝臣及其家眷們坐的馬車，一長列全都停了下來。

皇帝的鑾駕停了，所有人都不解其意。

但沒人敢詢問原因，皆老老實實待在馬車里等候。

虞華綺轉著指尖冰涼的茶盞，艷麗的眉眼滿是懨然。

聞擎趁著衛隊休息，找準空當，風一般進了虞華綺的馬車。

他見虞華綺臉不好，斂眉取走指尖的茶杯，“阿？”

虞華綺聽到聲音，后知后覺地發現聞擎在馬車里。

下意識攥聞擎的袖口，“聞擎。”

聞擎順勢坐在側，低聲道：“剛才在教場嚇到了？別怕，不過是東宮里的遭污事，牽連不到你。”

虞華綺搖頭，一開始被牽連時，的確有過慌張。

但現在這般，純粹是被太子的陋行哽得難。

聞擎見神思不定，大概猜出了的心事。

“沒事。太子出丑事后，定會有所收斂。短時間，他不敢再輕易殘害。”

虞華綺點頭，著聞擎，“我知道。只是阮星，他，我今日遞給過他一塊糕點……”說著，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仿佛要說不下去了似的，眼角泛著紅。

聞擎與相識許久，知道這小姑娘雖然貴又難養，里卻很堅韌。他從未見小姑娘紅過眼睛。

他給虞華綺拭去眼角的一滴淚，“噓，不說了。我都知道。”

聞擎當然都知道。

今日種種，就是他設計的。

他早知道太子不堪的癖好，也知道此事一旦穿，皇帝必會包庇太子。原本，他沒準備在此時出太子的惡癖，打算將其留到合適的時機，給太子致命一擊。

誰知太子多管閑事，居然答應榮王的請求，同意幫榮王向皇帝爭取，納虞華綺為側妃。

太子若出手，此番必能事。

皇帝自不用說，向來對太子有求必應。而虞家……即便虞家長輩再疼虞華綺，也得顧忌太子這位未來的天子的喜怒。

聞擎在蕉城時，曾乍然聽聞虞華綺被賜婚。

當時的心，他不愿經歷第二次。

只是他羽翼未，不能輕易出手，更不敢將自己對虞華綺的暴人前。

畢竟皇帝和太子明著對他寵幸有加，暗地里，若不是他的還有些用，早因為忌憚，將他決了。

所以，他只能設計，出太子的變態嗜好，給他找些麻煩，讓他沒空管榮王的閑事。

從梅良媛邊煽風點火、為虎作倀的宮，到擅長做豌豆黃的兆福、鼓小皇孫注意豌豆黃的宮人，一環扣一環，聞擎設計得□□無。

唯一的意外，就是他沒料到，小皇孫竟會坐到虞華綺邊，把虞華綺給牽扯了進去。

聞擎在心里嘆了口氣。

他的小姑娘到底年紀輕，心腸，就是再聰明，一時也接不了這樣的遭污事。又親眼見過阮星，可不是要嚇壞了？

聞擎打疊著耐心，慢慢把虞華綺擁進懷里，“知道你不忍。此刻太子妃已經給阮星灌了藥，我會派人暗地里救下他，把他遠遠地送出皇城。”

他到虞華綺冰涼的手背，斂眉，握住的手腕，往里面輸了些溫熱的力。

虞華綺懨懨的，毫沒有平日的蠻靈，依賴地靠在聞擎懷里。

聞擎不會哄人，只好不甚練地輕輕給搭著背。

過了會，小姑娘蹙著眉睡著。

聞擎抱著溫香玉，慢慢思量，接下來該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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