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華綺的形亦是微微一。

抬起頭，嬈麗的桃花眼閃著點點淚意，“你是罵，還是罵我？”嗓音很輕，含著倔強，又含著脆弱的音，仿佛下一刻，淚珠就要合著哭腔滾落。

只是一瞬，聞擎的心就了。

虞華綺含著淚，似乎委屈得狠了，扯過聞擎的手，往自己后腰放。

聞擎不肯配合，眼底的淚猝然滾落，咬著牙一言不發，鐵了心的，非要他抱住自己。

良久，直到聞擎嘆了聲氣，主環住的腰，收懷抱，才拭掉眼淚，踮起腳尖，輕輕了聞擎的薄。

隨即，兩滴眼淚砸在聞擎臉上，“我好你的，你別兇我，要疼我，有事不許瞞著我。我會一直乖乖的，好不好？”

聞擎饒有再盛的怒意，也這兩滴淚澆熄了。

他懷里這小怪，實在太懂得，該如何拿他，每一個作，每一句話，都能準確進他心底最最疼的地方，他無可逃，甘心俯首陳臣，甘心畫地為牢。

“好。”

☆、第63章第六十三章

聞擎既要主持大行皇帝的喪儀, 又要置隨榮王謀逆的黨羽, 乃至籌備登基嘉禮、太廟告祭、遷大行皇帝皇陵等事，忙得分乏。

虞華綺見他上有傷, 恐他撐不住，補湯流水似的往書房送。

今日事實在多，聞擎熬得晚，虞華綺也陪他熬著, 直到月上中天, 仍強撐著神等他回來。

聞擎拿無法, 只好撿要的事, 先理了, 然后回房休息。

翌日，大行皇帝大斂，聞擎要在宮中待一整天。

虞華綺睡得不安穩，聞擎起, 準備出門的時候，也醒了，披了件斗篷去找聞擎。

彼時天尚未大亮, 蔚藍蒼穹間, 偶有幾顆明亮的星子仍在閃爍, 天在明暗之間。

秋日的早晨, 風冷重, 虞華綺看著醫給聞擎換完藥, 執意要聞擎多穿些, 親手幫他理了領口和袖子，并送他出門。

囑咐跟著的人，“馬車要行得慢些，別顛著殿下。”

跟著的小太監們趕忙應喏。

即位嘉禮尚未舉行，故而眾人對聞擎的稱謂，仍是齊王殿下。

聞擎了虞華綺微涼的手，將臨出門前，非要給自己穿的斗篷了，披在肩頭，“時辰尚早，阿回去再睡一會。”

此時，日頭已經爬到云端，暖融融金灑下，虞華綺披著兩件斗篷，笨重地點點頭，“我知道了。”

表面答應，等聞擎離開后，卻沒有繼續睡，先去廚房，看了給聞擎熬的補湯，隨后宣褚鮫進齊王府。

褚鮫的子看似孤僻古怪，實則最會審時度勢的。

昔日他對誰都答不理，唯獨對皇帝和懿王謙卑有禮。如今聞擎掌權，世人皆知，聞擎看重虞華綺，虞華綺傳召，他哪敢推不見？

褚鮫當即就了齊王府。

虞華綺正調著安神香，聽見褚鮫的請安聲，并不抬眸，只是道：“褚大夫幫我看看，這香調得如何？”

褚鮫應喏，上前兩步，從丫鬟手中接過一個小金匙。

他先嗅了嗅味道，隨后取了些末，用指腹碾開，“虞姑娘調得一手好香，馥郁醇厚。”

虞華綺勾，“哦？那褚大夫覺得，此香可有需要改進之？”

褚鮫思量片刻，道：“虞姑娘貴，老臣觀您面，近日似是多思眠，可在此香中再加一錢白芷，并以薔薇水貯之。”

虞華綺撥開錯金博山爐的爐蓋，漫不經心地問：“此香若是給齊王用呢，該如何調整？”

褚鮫答道：“依殿下的狀況，安神香對他作用甚微，聊勝于無而已。”

“叮當”一聲脆響，虞華綺握著的小金匙磕在博山爐的錯金流云紋上。

扔了金匙，抬眸看向褚鮫，“聊勝于無？看來褚大夫對齊王的狀況，很了解啊。”

那清脆的一聲響，仿佛磕在了褚鮫心頭。

他觀虞華綺神，知道虞華綺是要發難，立刻跪倒。

虞華綺桃花眸挑出艷的弧度，“褚大夫乃先帝寵臣，備先帝和懿王信任，雖不在醫院當值，卻醫正待遇，更兼褚氏副族長。我不過一介無誥無爵的草民，當不起褚大夫這一跪。”

褚鮫聽虞華綺提先帝和懿王，心知命危矣，跪伏在地，恭恭敬敬行了個大禮，“臣萬死。”

虞華綺取出一個瓷瓶，丟到褚鮫面前。

瓷瓶落在彩鱗雙福萬字紋毯上，發出一聲悶響。

“打開看看。”

褚鮫聞言，拾起瓷瓶，打開看了一眼，他握著瓷瓶的手腕微微發。

虞華綺問道：“不陌生吧？”

褚鮫待要回答，嚨卻干地像蒙了層砂，使勁清了請，才啞聲道：“不陌生。”

他對虞華綺接下來要問些什麼，心里已然有了數。

虞華綺卻半個字都沒問。

扔了一柄匕首在褚鮫膝前，“說吧。”

褚鮫活了大半輩子，沒見過這樣古怪，不按常理出牌的年輕小姑娘，愣了愣。

虞華綺掃他一眼，淡淡道：“知道什麼，就說什麼。我不會用褚氏一族的命威脅你，你只管說便是。說一件，自己拿匕首，往自己胳膊上劃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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