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老夫人示意徐嬤嬤用力，隨后看向虞歆，“你多次陷害阿，差點害丟了命。我讓你在祖宅反省，半年過去，你毫無悔過之意，自歸家起，至現在，從未好好同阿道過歉，反而每每見到阿，便心存怨懟。犯了大錯，還怨恨苦主，死不悔改，這樣的不肖，我虞家不敢要。”

虞歆拼著被扯斷胳膊的風險，竭力掙扎，邊落淚，邊道：“說來說去，你就是偏心！若不是你們偏心，我又怎麼會嫉妒虞華綺！無論我母親做過什麼，我是無辜的啊，你們為何不肯一視同仁？我整夜整夜的睡不著，總是在想，若虞華綺死了，虞家只有我一個嫡，你們是不是就不會忽視我？”

哭得很傷心，為自己，也為周氏，“我娘有什麼錯？只是得太癡，得太深！當年，虞華綺的娘本就病重，即便沒有那藥，也未必能久活。我娘好歹也為虞家添過丁，你們為了一個死人，就要用私刑害死我娘，難道半點分也不講嗎？”

虞老夫人見虞歆死不悔改，還滿歪理，氣得心口疼，鐘儀見狀，趕幫順氣。

虞翰遠剛到家，便聽說周氏害死自己生母的事，這廂一進門，又聽到虞歆如此言論，溫潤面孔一肅，斥道：“講什麼分？我竟不知，哪條律法寫明，殺人無需償命，只需看分。”

“你母親手上鮮無數，害得阿自沒有娘疼，我們偏疼阿幾分，有何不可？從小到大，虞家是缺了你吃，還是短了你穿？皇城貴有的，哪樣你沒有？因為嫉妒，就想害死阿，我看你與你母親一樣，都是沒心肝的白眼狼！”

虞翰遠素來謙和，肅起臉，卻也氣勢凜然，“把你關在祖宅又如何？依你犯下的罪行，把你關進牢獄都不足為過。若陛下知，只怕你連進牢獄的機會都無，更別提祖宅。祖母心善，倒你倒打一耙！”

虞歆被一通斥責，惶惶落淚，只覺得所有人都針對自己，所有人都不肯給自己和母親活路。

濃郁到幾乎化作實質的恨，隨著淚自眼中滾滾而落。

無錯，娘也無錯！

都是虞華綺的錯！

原本和娘已經回家，往事如塵，再無人提起，都怪虞華綺，找來這些人，重提當年舊事。

虞華綺是存心想害死們母！

虞華綺才是最惡毒的！

虞歆死死盯著虞華綺，黑沉的眼底已然不存理智，趁著徐嬤嬤松懈的片刻，猛地拾起地上的碎瓷片，撲過去劃向虞華綺的臉。

倒要看看，沒了這張蛇蝎人面，虞華綺拿什麼蠱皇帝，拿什麼母儀天下！

虞歆的突然發難，嚇壞了屋一干人等。

好在虞華綺手不錯，旋躲過虞歆的襲擊，一腳踩在虞歆右手手背。

徐嬤嬤等嚇了個半死，見狀趕沖過去，七手八腳地制住虞歆。

虞老夫人見虞歆這般狠毒，黑沉著臉，命人將打三十手板，即刻送往祖宅，無令永不得出。

虞歆待要反抗，卻被徐嬤嬤堵住了，嗚咽著說不出話。

前廳這邊已經理完畢，可虞父那兒卻毫無消息，周氏也不知是死是活。

按理說，周氏害死人，該由府置，可虞父恨毒了，定會用私刑。虞老夫人讓虞翰遠去看看，能勸便勸，即便周氏該死，也應由府執刑，虞父實在不必為這樣的人，雙手染。

虞翰遠領命而去。

他也不想周氏死在父親手里，理由卻與祖母不同。

他是見過生母，是被生母抱過哄過的，得知生母為周氏所害，心里的恨，比起虞父只重不輕。

周氏該死，但不該死在虞家，不該占著虞夫人的位置。

秋意漸深，獵獵寒風擊落枝頭枯葉，枯葉飄落在地，很快被遍地鮮染紅。

虞翰遠步澹明軒，見周氏被長鞭打得皮開綻，冷眼看了許久，直到周氏幾乎斷氣，才上前阻止虞父。

“父親，若現在死了，就是以虞家婦的份死的。”

“留一口氣，寫了休書，送去府衙吧。我想，母親也不希這樣骯臟的人，死后牌位進虞家宗祠，與并列。”

虞父眼底的恨并未褪去，他被周氏死在虞家的后事惡心到，命人給奄奄一息的周氏灌了參湯，將周氏與休書，通通扔到周家大門外。

隨后，他就去報了。

寒風凜冽，周氏衫破碎，鮮和塵埃讓骯臟而狼狽，看著虞父絕遠去的背影，氣若游地喃喃：“虞斯，你就這麼恨我，這般恨我……我只是你啊……”

“我錯了嗎？”

周家發現大門外的周氏和休書，霎時鬧得沸沸揚揚，要去虞家討個公道，正當此時，衙役找上了門。

話分兩頭。

虞父回到虞家，開了祠堂，取出族譜，劃去周氏的姓名。他握筆的手微頓，隨后厭惡地劃去虞歆的名字。

他理完一切，實在按捺不住心頭哀痛，昏倒在祠堂。

虞華綺正在存謹堂安祖母，聽聞此事，立刻派了褚鮫去看，未幾，自己也前往祠堂。

靜謐的祠堂，褚鮫給虞父號完脈，只說虞父這是心病，非藥石能醫，故而只開了個安神方，命藥去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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