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聞擎慣來避諱這些疤，不愿在面前提及，亦不愿讓看到。對于這些疤，慣來是持能除則除，若藥膏除不了，也無所謂的態度。

可從未想過，聞擎會用如此可怕的方式，付出如此慘烈的代價，剔疤換皮。

萬一失敗了呢？

他的要怎麼復元？

虞華綺想聞擎的手臂，卻不敢，艱難地吐出一口氣，啞著嗓子問道：“換皮……的過程，為何？”

褚鮫猶豫片刻，答道：“陛下服下麻沸散，便會昏迷，無知無覺，亦不到痛苦。臣再用特制尖刀，除去舊皮，給陛下換上新皮。陛下自服藥，愈合能力比尋常人強許多，一兩日間，新皮便能完全長好。”

他說話，室一片死寂。

良久，虞華綺出聲，“我沒聽懂。”

褚鮫解釋道：“虞姑娘，那舊皮的剔除過程，新皮的保養制作，還有各類湯藥的煎熬，都是醫家學問，您何必深究。”

虞華綺俊麗的桃花眼微揚，其中意味深沉難辨，“既如此，你再換一次皮，我親眼見過，便能懂了。”

……

整三個時辰過去，聞擎醒來。

他用過麻沸散，上有些乏力，皺著眉逐漸張開雙眼，忽而看到虞華綺。

虞華綺眉眼半彎，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聞擎霎時全然清醒，心轉過無數念頭，但都瞬間終結于虞華綺一句話。

“我都知道了。”

聞擎知道虞華綺的子，見這般模樣，顯見的是心里存著氣，剛要開口哄，虞華綺卻彎腰，在他臉頰輕輕吻了吻。

怕著聞擎的手臂，不敢抱他，吻完，微微側頭，秾艷桃花眼眨啊眨，溫問道：“還疼不疼？”

全然不似聞擎預料中的反應。

聞擎不的心思，“不疼。”

虞華綺原是半倚床側的，聞言坐直，道：“那定是了。聞擎哥哥，你都昏睡三個時辰了，我命人傳膳吧？”

聞擎沒想到虞華綺會發現，更沒想到虞華綺是這般反應。

若是使子掉眼淚，聞擎尚能哄，可這般溫，聞擎就毫無辦法了，明知是火山噴發前的平和，風暴降臨前的寧靜，卻無使力。

聞擎長眉斂，撐著床鋪坐起，想將虞華綺抱進懷里，讓別這樣別扭。

誰知虞華綺見他手，躲得極快，往床尾一滾，叱道：“手別！”

的神終于沉下來，盯著聞擎的手臂，生怕出事。

聞擎見狀，解釋道：“無事，已經好了。”他觀察虞華綺狀，估量著褚鮫應該全都招了，便又道：“前兩次亦是如此，醒后便可行自如，阿不必擔心。”

虞華綺聞言，神非但沒有舒緩，反而更沉，“已經好了？行自如？”

聞擎頷首，“是。”

虞華綺靠在床尾，面龐掩在影中，看不清神。

“為什麼瞞著我？”的聲音很輕，吐字卻很清晰，語氣平靜得仿佛在問聞擎今晚想喝粥還是想吃面。

聞擎見鬧別扭，心里反而松了口氣，“我怕嚇著阿。”

虞華綺沉默了很久，才又問道：“為什麼要換皮？”

聞擎沒有瞞，“阿不喜歡。”

虞華綺再也抑不住，“我何時說過自己不喜歡？即便是疤痕，那也是你的一部分，我如何會不喜歡？”

“即便我不喜歡，你便能這樣傷害自己嗎？剜皮割，對是多大的損傷，我看過有關換皮的記載，稍有不慎，是要出人命的！”

“你怎麼可以，因為這樣荒唐的理由……對自己如此殘忍……”

說著說著，幾乎不過氣，淚水猛然滴落在緞被上，痛苦地額角漲起青筋。

聞擎何時見虞華綺哭得這樣慘烈過？

他沒想到虞華綺的反應會這樣大，怕撅過去，立刻將抱進懷里，不顧的掙扎，給順氣，“我想祛疤，不全是因為阿，主要是因為我自己不喜。看到那些疤痕，仿佛看到過去不堪的歲月。阿也知道，那些回憶有多黑暗，是不是？”

聞擎尋的托詞很合適，還小心地避開“換皮”，用了祛疤二字。

虞華綺卻很清楚，他的話哪句真，哪句假。

拭去眼淚，冷冷道：“聞擎，你知道，我進瓊輝閣，看到那麼多的時候，在想什麼嗎？”

聞擎知道的難過，哄道：“褚鮫醫很好，已經都無事了。”

虞華綺聞言，輕輕嗤了一聲。

良久，清冷嗓音響起，“麻沸散的藥效已經過去，你現在疼嗎？”

聞擎早已習慣忍耐痛楚，并不覺得手臂的疼痛難以忍。

何況此此境，即便他真的疼到難以忍，也不能承認。

“不疼。”

虞華綺笑，“你胡說，可疼了。”

說著，張開，給聞擎看自己破了的舌尖，“你瞧，我疼得把舌尖都咬出了。”

聞擎臉登時大變。

“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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