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沒有如果，黛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角出一抹傅聞州看不懂的苦笑。

“傅聞州，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突然問。

傅聞州很認真地想了想，搖頭。

他確定今天既不是他和黛黛的結婚紀念日，也不是黛黛的生日，更不是他們之間任何有特殊意義的日子。

這對他而言，只是一個再普通、再稀松平常不過的日子。

但對黛卻不是。

“今天，是我的忌日。”

黛語出驚人。

目冰冷又直白地盯著傅聞州，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那一眼里，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深意。

傅聞州看不懂黛這個哀傷的眼神，只覺得在胡說八道，故意詛咒自己來氣他，“別說不吉利的。”

“我沒開玩笑。”黛嚴肅地說。

現在算起來，應該是前年了。

上一世的前年今日，被得從市里最高那棟樓一躍而下，碎骨。

這個世上，除了自己，沒人知道死過一次。

為自己過過兩個忌日。

前年，去年，全都關在房間里喝得爛醉如泥。

原本今年也是要過忌日的，但傅聞州把約出來了，想起來就很不爽。

“傅聞州，你要是想好好吃飯呢，咱們就好好吃，你要是想跟我說過去呢，那我可就有筆賬要跟你好好算算了。”

“你的回憶里，都是我倆幸福快樂的日子，我的回憶里卻不是。我回憶里的我們，是面目全非的。”

“還要繼續說下去嗎？”

黛背靠椅子，翹起二郎，倦怠的眼尾懶懶下垂，毫無溫度地睨著傅聞州。

這樣子，特像剛出社會時還混不吝的階段。

傅聞州的心狠狠被撞擊了一下。

因為這樣的黛，他覺得陌生。

他正要說些什麼，服務員這時候端著火鍋湯底敲門進來，打斷了他和黛的對話。

之后，裝滿菜和蔬菜的食推車全被推了進來。

上面的每一樣，都是黛吃的。

黛只掃了一眼，就覺得諷刺。

虧他還記得，只可惜摻雜了心機和算計的，就像摻雜了屎的巧克力。

全都不能留了。

接下來的用餐時間，傅聞州沒再不識趣地提起過去，而是忙前忙后地為黛夾菜。

今天詭異得很，一會兒有服務員進來說今天店里搞活，送進來一杯鮮榨的解膩果，一會兒又給他們免費加幾樣新鮮的有機蔬菜。

包廂的門不停被推開合上。

在服務員第N次端著小蛋糕推門進來的時候，傅聞州煩不勝煩，放下筷子。

“我說你們有完沒完？你們店就是這麼打擾客人用餐的嗎？”

“出去，別再進來了。”

黛邊吸溜著條，便看手機微信對話框里某人不停刷屏的信息。

【黛黛，我剛剛讓服務員給你送了果，火鍋油膩，你喝點果解解膩。】

【黛黛，我讓服務員送蔬菜過去了，傅聞州如果占你便宜，你就把那盤豌豆芽退了，我立馬就沖過去救你。】

【黛黛，還要吃多久？他沒對你怎麼樣吧？我有點吃醋了……】

……

黛看著最后一句，沒忍住輕輕笑出聲。

傅聞州擰眉看，“笑什麼？”

黛，“沒什麼，看到一個好笑的段子，我去上個洗手間，你等我一下。”

黛起，轉往包廂外走。

然而沒去洗手間，而是腳步一拐，進了隔壁包廂。

門剛合上，談溪云高大的軀就抵了過來。

他聲音沙啞，帶著低低的不滿，“算你有良心，還知道過來看看你老公。”

黛失笑，他的臉，“什麼話？搞得我像是不管老公的壞人似的。”

談溪云見還有心開玩笑，報復似地低頭啃咬的，“我就是難，想到你和他在隔壁單獨相，我就難。”

“我一個人吃火鍋，一點都不香，好想沖到隔壁把你拽走。”

“他沒你吧？”

黛搖搖頭，手勾住談溪云的脖頸，踮腳迎合他的淺吻，“剛剛不是拍了照片給你看嗎？我連位置和他坐得遠遠的，不生氣了好不好……”

是有這麼回事，但談溪云還是很想弄死傅聞州。

這人太魂不散了，極度影響他和黛黛談。

他皮笑不笑地輕扯角，“黛黛，我過去打他一頓好不好？我現在看他越來越不爽了。”

“稚。”

黛沒好氣地談溪云的額頭，余掃到餐桌上的火鍋菜品，居然和他們那桌一模一樣。

錯愕地指著桌上的菜，“你點了和我們一樣的東西？”

談溪云點頭，強勢地摟，下窩進肩膀，“嗯，想和你吃一樣的東西，想和你呼吸一樣的空氣，想和你天天在一起。”

“老婆，你說我每天怎麼就是跟你呆不夠呢？我總覺，我不止你了你這一世。”

“就好像我已經了你很久很久，只是之前沒有機會得到，現在終于有機會擁有，就想死死抓住你不放，一點都舍不得松手。”

“你說我是不是占有太強了？你會不會煩這樣的我？”

談溪云上說著害怕黛煩，實際手臂用力，將圈進懷里。

黛被談溪云的話狠狠。

輕談溪云的頭，聲音溫下來，“你說有沒有可能，你真的了我不止一世，只是你想不起來了？”

談溪云角漾開笑意，笑得極其好看。

“應該是的，不然我怎麼會那麼你呢？”

“黛黛，我好你啊，我想把我的世界都捧給你，你要嗎？”

黛彎了眼睛，全然不顧隔壁還有個瘋子在等回去吃飯。

“要，怎麼不要？”

“那麼寶貴的東西，我一定好好珍惜。”

談溪云滿意了，之前因為一個人用餐的郁悶迅速被黛哄好。

他直起，大方地松開手，“那你過去吧，我知道，你有你的事要忙，我不給你添。”

黛假裝沒看見他眼里那點不舍，沒有。

眼前的談溪云就像一只別扭的大狗狗，努力說服自己對別人大方，但其實本舍不得他的大骨頭。

黛越看他越覺得可，“我很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