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放假回家時,聽到那些造謠他姐的言論,氣到不行,暗地里找那幾個傳謠的人打過幾架,后來才知道源頭出自軍這里。
他現在還不知道他爸中風在醫院里躺著,不然一定會把軍的腦袋開瓢。
談溪云不想再跟軍浪費時間,過來牽起黛的手準備進村,誰知道黛突然按住他,沖他搖了搖頭,輕聲道:“等等。”
表冷漠,聲調也沒什麼緒,看起來毫無緒。
談溪云疑,“怎麼了?”
沒說話,走到一輛破路車面前對司機說:“師傅,車麻煩借給我用一下。”
四十多歲黝黑的司機大叔看著眼前這個高挑漂亮的小姑娘,疑地問:“你用?”
黛點頭,“對,我用。”
“你會開嗎?”
黛再點頭,“會。”
這下到亮震驚地張大,“不是吧姐,你連破路車都會開?”
“不對,你要借用破路車干嘛?”
談溪云知道黛的破路車是從哪兒學的。
那是黛闖娛樂圈的第一年,由于沒有背景,不是表演出生,又是農村出生,即便有楊蕾這樣的經紀人引路,也還是很難接到好的資源。
到手里的角,大多都是一些丫鬟、路人、主角的相親對象,這一類的龍套角。
運氣好,能有一兩句臺詞,運氣不好,就算拍了也會被剪掉,或者鏡頭里本看不清的樣子。
當時有部農村劇,里面一個角的設定是,丈夫在工地意外死亡,妻子為了承擔家庭重擔,就干起了男人們平時干的工作。
這個角要求演員要會開破路機。
在全劇通共出現不到十分鐘,臺詞也不到五十句,基本沒有哪個演員愿意接這種吃力不討好的角。
所以劇組開了雙倍勞務費。
導演在圈里問了一圈,想問有沒有哪位演員愿意去學半個月破路機的基礎作,可沒有人一個人答應。
黛缺錢,這樣的機會并不想放過,所以自告勇,接了。
談溪云無法形容自己在電視上看到黛出演這個角時的震撼。
畫著偏黑的底,眨著麻花辮,脖子上掛著臟兮兮的汗巾,整個人看起來像是一個被生活磋磨過的中年婦,一點本來的明艷都看不見了。
是角,不是黛。
如果說談溪云對黛的興趣是因為兒時的淵源,年的關注,那麼他對黛這個演員的欣賞,就是從這一刻起開始。
他看到了黛的努力,看到了干一行一行的赤誠。
所以他決定,要擔任他后援會的會長,陪一起長,一起走好這條演員路。
黛爬上破路車,看著前方一張張鄉親們的面,一一記在腦海。
這些人的表,有錯愕的,有潑辣的,有疑的,有嫌惡的。
但是沒有一個,對他們一家是善意的。
他們在討論:“黛這是要干嘛?”
“沒事爬人家車上去干嘛?”
“我怎麼覺得怪怪的。”
談溪云隔著車窗玻璃,和黛遙遙相。
他讀懂了眼里的堅定,也猜到了的打算。
“亮,讓開。”他把亮拉開。
亮不明白,“我姐這是要干嘛?”
談溪云看向黛的方向,目深遠。
已經啟車子。
他輕輕地說了句, “要做,早就想做的事。”
噠噠噠!噠噠噠!
刺耳的破路聲聲震天響起。
黛作破路車前面的錘子,把路面的石塊打一塊塊碎塊。
塵土飛揚。
這下全村人都反應過來了。
“黛這是要把路打爛!”
“快阻止!”
“攔住啊!”
談溪云面一冷,橫在那些人面前,一聲大吼,“老子看今天誰敢!”
噠噠噠!噠噠噠!
黛像一個無的破路機。
村民們不是一直對修的這條路不領嗎?
不是一直嫌為村里做得還不夠多嗎?
那就全部收回好了。
一點都不要留。
這條通往村里的路,當初材料費就花了好幾百萬。
上好的水泥路,明亮干凈,通到家家戶戶門口。
今天,要把它們全部都打爛!
連同對這個村子里的所有無償奉獻。
村民們哭嚎一片。
談溪云厭惡地看著這些人,讓齊遠安排司機們把剩余的重型車全部開過來,堵在黛那輛車的后面,不讓他們去影響黛。
“這條路是黛黛出錢修的,想毀掉就毀掉,想拆掉就拆掉。”
“你們沒有權利阻攔。”
亮這下終于意識到他姐是在干什麼了,他指著路邊那些路燈,“姐夫,那些燈,那些燈也是我姐花錢弄的!讓他們把燈也拆掉!”
談溪云沖齊遠歪了一下頭,齊遠立刻心領神會,招呼那幾個開挖掘機的師傅,和他一起去拆路燈去了。
村民們哭天搶地。
“不能拆,不能拆啊!”
“你捐給了村里,就是村里的東西,你憑什麼拆?”
“你拆了,那村里人用啥?!”
亮沖那幾個質問的人大聲“呸”了一句,“我們管你們用啥!”
“我們一家給村里做了這麼多好事,也沒換來你們半分尊重,那我姐拆了這些又怎麼了?”
“你們要怪就怪軍,要不是他煽你們鬧事惹我姐,我姐會這麼干嗎?!”
軍此刻已經徹底傻眼了。
朋友的車被談溪云推爛,肯定全得找他賠。
黛這會兒又把路打爛,路燈推了,村民們不得恨死他去?
他慫了,躲在李恩后面。
“是!是我老婆,是我老婆出主意,讓我你們一起來堵路的!”
“我都說了讓別做太絕,不聽我的呀。”
“還有,跟談總訛錢的事兒,也是出的餿主意,我這個人只是比較聽老婆的話,所以我才,所以我才……”
可能是知道自己的話太離譜,軍自己都沒好意思再說下去。
李恩難以置信地看著軍,“你怎麼能都怪我呢?明明是你……”
“你給老子閉!”
軍一耳扇在李恩臉上。
“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沒看見你幫老子干一件事,盡拖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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