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是夢。”

談溪云低垂下頭，額頭與黛相抵。

“區區一個談家繼承人的位置，比起你來，算得了什麼。”

“整個談家，又算得了什麼。”

談溪云漆黑的瞳孔比夜更濃，他專注而認真地看著黛，仿佛那就是自己的全世界。

他想，如果那不是夢，而是真的，他應該也會和黛口中的談溪云做出同樣的選擇。

因為他怎麼能讓他的黛黛，到傅聞州那種人的威脅？

又怎麼能讓他的寶貝，承婚出軌這種罵名與侮辱？

如果真是那樣，那他這麼多年來的克己守禮，不越雷池，又算是什麼？

談溪云手指溫地了黛的耳垂，濃厚的睫輕輕。

“黛黛，你和傅聞州結婚后，我盡量克制自己不去破壞你們，不在你的生活里留下打擾的痕跡，不是因為我多麼有道德。”

“而是因為，我不想給你造麻煩。”

“現在我好不容易得到你了，我不會放手。”

第二天，跟去看著軍的人，給談溪云帶回了軍的最新消息。

“談總，軍找到那家人了，說要他們兒子出來賠錢賠房子，不然就把他們家燒了。”

談溪云小口啜飲著咖啡，任由咖啡的濃香浸染整個口腔。

“干得不錯，還有呢？”

“軍在這家人家里賴著住下了，這家人吃什麼，他就跟著吃什麼，那家人不敢報警，我發現他們打電話聯系傅家那邊了，但信息源已經被我們截住。”

“嗯，很好，繼續盯著。”

軍是個無賴，很擅長用無賴的方式糾纏人。

當初傅聞州就是看中了他這點，利用他來對付談溪云。

如今談溪云也看中了軍這點，想用他來引出真的齊遠。

這算是傅聞州送上門來的棋子。

一旦真的齊遠現，談溪云就可以一舉擺掉軍這個麻煩，還可以給傅聞州找點不痛快。

談溪云現在只需要坐等狐貍尾現，其它的一切照常該干嘛干嘛。

黛休息了太久，那邊一直在催營業，空拍了個日常上學習班的vlog，剛準備給底下的人剪輯，就接到傅聞州的邀約。

傅聞州約黛去賭場再玩玩。

要是換做別的邀請，大概率就不去了，可是賭場……

還要收集宮野的證據帶出來，也想為電影劇本收集更多素材。

想了想，黛跟談溪云報備了一聲，然后拎著包去了。

談溪云沒有多加阻攔，只叮囑了一句：【帶上王虎。】

賭場還和上次一樣，守衛嚴。

這次的位置是定在那家廢棄的養老院，外表極其森恐怖。

蕭索廢舊的樓房，門窗破破爛爛，門口生銹斑駁的鐵門隨便一推，就發出吱嘎詭異的聲響。

要不說這里面有家豪華賭場，別人還會以為這是哪個恐怖片的拍攝現場。

傅聞州的手下把王虎攔在外面，不讓他進。

黛有些不爽，但傅聞州說：“有我在，難道還會讓你被誰欺負？”

黛沒吱聲，叮囑王虎好好等著。

順著養老院破舊的長廊一路往里走，七拐八拐的，走到了一暗門的位置。

門口釘著指示牌，上面寫著“神科”幾個字。

黛忍不住吐槽：“就養老院外表那個樣子，普通人已經不敢進來了，還有必要再包裝一層嗎？”

傅聞州推開門，暗影中，黛看不清他的表，“小心駛得萬年船。”

“既然是地下賭場，那就不能見，小心謹慎才能長久。”

黛撇撇，不置可否。

“要不是和你離婚了，我還真不知道，你手上沾了這麼多骯臟勾當。”

“這話怎麼說的？”傅聞州停下腳步，回頭看，“我說過了，這賭場不是我的，只不過是利用我的名義，防止別人鬧事。”

“你說什麼都對。”黛懶得反駁。

都說無利不起早，傅聞州怎麼可能一點好不得，就給宮野罩著這麼大的場子？

這畢竟是個非法買賣，回頭查到他頭上，他惹一腥膻，他沒那麼傻。

想必是宮野給了他足夠多的利益，才說他來當這個保護傘。

他不說，黛也不好直白地問，只能找機會慢慢套話。

“這賭場你開多久了？”黛在一地碎紙和玻璃藥瓶里小心翼翼前行。

該說不說，這賭場偽裝得還像那麼回事，外面看真是一點看不出來問題。

“不久。”

傅聞州三緘其口。

他越是回答得支支吾吾，黛就越想一探究竟。

“不久是多久。”

傅聞州嘆了口氣，“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刨問底了？”

黛撇撇，“不說算了。”

養老院作為地下賭場的外部掩護，自然是越破舊越臟越好，所以宮野特意叮囑了，不準讓人打掃這里。

黛走的時候，踢到了好幾個玻璃瓶，在安靜的環境里顯得格外突兀。

聲音經過走廊回出回音，恐怖氛圍更濃烈了。

黛突然說了句：“其實這里做室逃的主題好的。”

傅聞州拉起的手，“想去玩室逃了？”

“周末陪你去？還是干脆買一家室逃的店送你？”

黛察覺到手上陌生又悉的，電般地回手，不曾想，傅聞州不斷用力，本不回來。

“放手！”

“這里視野不好，我牽著你，免得你摔跤。”

傅聞州非但不放手，反而攥得更，理由冠冕堂皇。

黛像吃了只蒼蠅，“你別趁機吃我豆腐。”

傅聞州挑眉，“我用趁機嗎？我們以前沒牽過手，沒接過吻，還是沒……”

“住！”

黛不想聽下去，“繼續走吧，快點。”

傅聞州牽著黛又走了一會兒，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一只老鼠，爬到黛腳背上。

黛嚇得原地起跳。

“什麼東西，什麼東西爬我腳上來了？”

旁邊男人間溢出輕笑，“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一只老鼠而已。”

“而已？”黛臉都白了，“你們賭場為什麼還有老鼠啊？客人不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