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被談溪云鷹隼般犀利的眼神看得有些慌。

但迅速下那慌，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微微調整了一下坐姿，傷的手臂依然放在膝上，腰背卻直了些，顯出一種過良好教養的儀態。

“我聽說談家收藏了很多珍貴的古董字畫，其中有很多名家水墨山水。”

“我對這些一直很興趣，不知道有沒有那個榮幸，能有機會遠遠地看上一眼？”

的請求合理又充滿“藝追求”，一雙酷似黛的眼睛瑩潤地看著談溪云。

茵茵料定談溪云無法拒絕這樣一雙眼睛。

畢竟的眼睛和黛最像。

談溪云緩緩上前一步，高大的影微微下，帶來無形的迫。

他與對視，“茵茵小姐，除了‘助理’這個份，我似乎還在別的地方見過你，比如……某個綜藝的錄制現場？”

茵茵的明顯一僵，臉霎時慘白。

他果然還是認出來了。

幸好早已經想好該怎麼應付談溪云。

“談總目如炬。”茵茵尷尬地扯出一抹笑，“的確，我們在那個綜藝的后臺曾有過一面之緣，我早就聽說過您。”

“其實從展會一開始，我就認出您來了。”

直接承認了份，沒有回避。

談溪云站直，這次面明顯開始不虞，“既然認出我來了，就應該知道，你那麼對黛黛，我不會對你有什麼好態度。”

茵茵眼睛眨了眨，面歉疚，“關于上次綜藝的事，我很抱歉給黛小姐造了困擾和不便，但那不是我的本意。”

低下頭，目閃爍，適時表達出心的無奈和沉重，“其實……我一直面臨很大的生存力，我老板掌握著我的合約和前途，他要求我必須按照他的指令行事。”

“如果我不配合他針對黛小姐，我不僅會失去工作，家庭的經濟來源也會被他切斷。”

“談總，我沒有選擇余地，我需要養家，我要為我的家人負責，在絕對的權力不對等面前，個人的意愿……很多時候都是蒼白的。”

茵茵沒有痛哭流涕地控訴黃生是魔鬼，也沒有詳述家人生病的細節，更沒有提及任何關于“模仿黛”或者想“取代”娛樂圈地位的字眼。

僅僅是努力將自己定位為一個在強權下被迫妥協的、有基本是非觀但無力反抗的藝人。

這些都是黃生教的，實踐得也很好。

談溪云的確下意識地聯想到了低谷時期的黛。

他知道當初黛黛為了和黃生解約有多不容易，也知道黃生這個人有多壞，所以茵茵的話有一定的可信度。

見談溪云不說話，茵茵接著說：“我現在作為藝人的收，比起我家人的高昂醫藥費還遠遠不夠，所以我不得不出來兼職，因此您才會在這里看見我。”

“我出來兼職這件事，黃總并不知，還請您一定幫我瞞，否則他絕對會追究我的違約責任，要我把收都上給他，并且向我索賠。”

“至于剛才的意外，”茵茵看了一眼自己傷的手臂，語氣委屈，“保護客人安全是職責所在，您不必掛懷，更無需補償。”

再次拒絕了談溪云提出的補償方案，態度堅決而面。

談溪云探究的目在臉上停留了許久，仿佛在評估話語中每一個字的真假。

眼前的茵茵，與他記憶中那個綜藝后臺的模糊形象以及黃生口中“好拿”的棋子似乎有些不同。

冷靜、克制、言語條理清晰，帶著一種經歷過挫折后沉淀下來的韌，甚至……有一不易察覺的傲骨。

“我知道了。”談溪云終于開口，聲音依舊聽不出緒，但那冰冷的審視似乎淡去了一些。

他沒有繼續追問更多，“齊遠，安排車，送茵茵小姐回去休息，確保后續的醫療跟進。”

“是，總裁。”齊遠公事公辦地應下。

茵茵頷首致謝：“謝謝談總。”

沒有再提要看畫的事，仿佛剛才那個請求只是一時興起或者已經不重要了。

站起，姿態從容，即使手臂傷，也保持著良好的儀態，準備離開。

就在走到門口時，談溪云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茵茵小姐。”

茵茵腳步頓住，回。

“關于你想看字畫的請求，”談溪云的目落在傷的手臂上，“等你傷好了，讓齊遠聯系你安排時間。”

“但在那之前，我需要你就上次的事對黛黛道個歉。”

茵茵眼中閃過一極其克制的驚訝，隨即化為平靜的接。

再次頷首，語氣真誠而激：“謝謝談總厚意，等見到小姐，我會親自跟道歉的。”

說完，轉離開，背影直而利落，沒有一拖泥帶水。

談溪云看著茵茵離開的方向，眼神深沉難辨。

齊遠安排完車過來，談溪云還站在原地。

“已經讓人送茵茵小姐回去了，還是拒絕我們的補償。”

談溪云“嗯”了聲，吩咐道：“去給我查一查茵茵的背景，看看說的家庭況屬不屬實，還有和黃生的合約細節，以及是以什麼渠道為這次畫廊的藝助理。”

“務必詳盡。”

齊遠神一凜：“明白。不過總裁，您讓去家里看畫，夫人會不會不高興？畢竟們之前有過一些不愉快，而且們長得還那麼像。”

齊遠覺得老板的反應有些琢磨不，所以他提前探好口風，好確定他后續對茵茵的理態度。

談溪云角勾起一抹極淡的，意味不明的弧度，“既然這麼想‘看’，我當然要全。”

“不然我怎麼知道，是真的想看畫，還是想干別的？”

“原來如此。”

齊遠瞬間懂了，立刻掏出手機。

茵茵的“忍”表演，在談溪云這里，只是換了一種方式接更嚴苛的檢驗。

以為功劃清了界限，卻不知那道門，談溪云是主為打開的。

門后是福是禍，尚未可知。

茵茵在遠離談溪云的一剎那，明顯松了口氣。

談溪云已經答應讓去看家里畫了，所以洗白的第一步，似乎……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