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坐在沙發上發呆的人，池父輕步走過去，“來，把藥吃了吧。”

池母（王招娣）看看他手里那一把藥片，什麼都沒說，接過一把放到里。

池父（池清）看著，心里難。

要知道在過去，招娣是最怕吃藥，最怕苦。而現在，一點都不怕了。

相比心里的苦，上那點苦本就不算什麼。

“昨天池打電話過來，說桑野帶著姜歲回來了。”

王招娣聽了，抬了抬眼簾，沒什麼表道，“回來做什麼？祭奠池言嗎？”

池清：“應該回去祭奠吧。不過，聽池說姜歲……神志不清了。”

聞言，王招娣抿了抿，隨著面無表道：“神志不清了，那是自己命不好，跟我家池言可是沒關系。”

聽言，池清了，又把想說的話咽下了，轉而道：“你歇會兒，我去做飯。”

池清現在也做不到去譴責自己媳婦兒，已經夠難夠傷心的了，他也不想再去跟講什麼五講四，道德善良。

池言離世后，他們整理池言的東西才發現，他留給姜歲的東西竟然是最多的。當然，這些指的不是財，而是那些承載著記憶的，零零碎碎的小東西。

姜歲小時候送給他的小禮，姜歲得過的獎狀，姜歲從小到大的照片……

那屜里鎖著的，都是屬于姜歲的。關于他們的卻是寥寥無幾。

是因為他一直跟他們一起生活，隨時都能見到。所以，關于他們的東西，他才沒有珍藏嗎？

若是，那也能理解。只是，池言在飛機失事之前，最后一通視頻和留言卻是給姜歲的，這讓池母怎麼都無法接。

所以，池母對姜歲，心里再次生出怨懟，而池清無法責怪。

對著一個失去兒子的母親，你無法再去勸大方，勸善待別人，因為連善待自己都做不到了。

“對了，弟妹說上午過來，你看……”

“也忙的，不用經常來回的跑。而且，我現在誰也不太想見。”說完，池母起回了臥室。

池清看了，嘆了口氣，拿出電話給張玉打了過去，給張玉說了一下。

已經走到半路的張玉，停下腳步，對著池清道：“沒關系，我能理解，能理解，大嫂心里難，那我今天就不打攪了。不過，我帶了兩只家養的大公，一會兒放到一樓的保安亭，你空出來拿一下，回去燉燉給大嫂補。”

聽電話那頭池清應下，張玉拎著，朝著池言家走去。

快走到池言家樓下時，看一個人躲在拐角，賊頭賊腦的朝著池言家看，張玉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快步走過去，當看清探頭探腦的人是誰時，張玉臉頓時就沉了下來。

“你在這里做什麼？”

突然的一聲，把季蘭嚇了一跳，看到是張玉時，拍著心口，著嗓門道：“你干什麼？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嗎”

張玉：“怎麼不嚇死你。”

季蘭皺眉：“張玉，你干什麼總是對我惡聲惡氣的？我跟你有仇嗎？”

張玉聽了，瞪眼，“你他媽的，我們一直有仇你不知道嗎？”

這些年，每次見到季蘭，眼里的厭惡都冒出來了，季蘭看不到嗎？

張玉覺自己都眼神如刀了，季蘭竟沒覺到？所以，這跟拋眼給瞎子看有什麼區別？

而季蘭聽到這話，更是不明所以，“我跟你有什麼仇？”

“當然有仇，你跟你前夫對我大嫂做過什麼，你難道忘記了嗎？”說著，張玉眼睛直直的盯著季蘭，氣的臉都有些綠了。

季蘭聽了，哦了一聲，然后道：“這都多年前的事了，我差不多早就忘記了，你們怎麼還耿耿于懷。”

聽到這話，張玉再也忍不了，手里的一扔，嗷一聲就朝著季蘭撲了過去。

兩人頓時就撕打了起來，不，確切的說，應該是張玉在打，季蘭在挨揍。

這些年了，季蘭一張，張玉就暴走。同樣的，張玉一抬手，季蘭就見。

兩人妥妥的冤家。

“張玉，你給我等著，我絕對不會這麼算了的。”

“等著就等著，老娘我還怕你不。”

第一次打季蘭的時候，張玉還是怕的。打過幾次后就不怕了，鄰里矛盾，鄰里互毆，大不了就是被警察訓一通，訓多了，張玉也麻了。

池清下樓等張玉，等了好一會兒沒等到，就在池清準備跟打電話的時候，看到了手里拎著，頭頂一頭發的張玉出現在眼前。

池清眼睛瞪大，忙上前，關切道：“弟妹，這是怎麼了？出啥事兒了”

“沒啥事兒，就是這不老實，在路上跟打了一架。”

池清：……

看著毫發無傷，張玉臉上卻還有兩道抓痕。所以，跟打架，是打輸了？

另一邊……

桑野帶著姜歲回到家里。

因為桑野在回來之前，就打電話請人將家里打掃了一遍。所以，家里很干凈整潔。

“肚子不？想不想吃點東西？”桑野蹲在姜歲邊，問道。

姜歲點頭：“想。”

“那行，我去做飯，你先歇歇。”

“好。”

桑野在廚房忙活的時候，不時的看姜歲一眼。

姜歲一直乖乖坐著。

等到桑野做好最后一道菜，再看姜歲的時候，發現姜歲不見了。

桑野心里頓時一慌，“歲歲，歲歲……”

“我在這兒。”

聞聲，桑野抬頭，就看姜歲正在二樓的樓梯口坐著，手里拿著紙和筆，桑野心里松了口氣。

姜歲：“我想畫畫，可以畫嗎？”

“嗯，當然可以。”桑野抬腳走過去，輕聲道：“歲歲想畫什麼？”

“我等下畫好了給你看好不好？”

“好。”

桑野應下，姜歲對著他笑笑，拿著指和筆去了屋里，并且還把門給關上了。

這是怕他看？

桑野在門口靜站了會兒，在樓梯口坐下，拿出手機，將監控打開，在監控里默默看著姜歲。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桑野不容許自己疏忽大意，姜歲的一舉一，他都要盯著才安心。

桑野靜靜看著，看姜歲伏在桌子上認真的畫畫……

一幅又一幅，畫的很快，畫的有些潦草，也很簡潔，一條馬路，一個食堂，一個學校，甚至一塊糖……

桑野慢慢看著，眼睛逐漸發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