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靳堯警告的眼神，“不許告訴太太。”

顧懷山也滿臉錯愕，他雖居山林，但外面的事也了如指掌，霍靳堯可是比他爹手段還狠辣的人。

可他就這樣跪了！

“霍家的罪孽由我來贖，請顧叔救救溫。”霍靳堯跪伏于地，聲音嘶啞。

說罷，他向顧懷山磕了三個響頭。

“你……”顧懷山后退一步，再次問出了最開始的那個問題，“不是親，值嗎？”

值得舍掉一傲骨嗎？

霍靳堯仰頭看著他，也似乎越過他，在看他后的青天，“曾經我跪在神佛面前立誓，愿康寧如意，福澤綿綿，為此，我愿背負所有罪孽。”

顧懷山長嘆一口氣，“也罷！”

.

溫翹下班，前腳剛到病房，后腳就一群穿白大褂的醫護走進來。

為首的中年醫生做了自我介紹，然后為做了基礎檢查，又看了片子，最后總結，“問題不大。”

不過還有一些更的前檢查，等結果出來，會第一時間安排手。

溫翹十分激，“謝謝顧醫生，謝謝。”

顧懷山離開病房前，不多看了一眼溫翹，“不用謝我，要謝……”

門口傳來一聲清咳，顧懷山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就謝另一個人吧。”

溫翹怔了怔，等醫護全部撤出去，看到了門口的男人。

“多謝。”

不用顧懷山說，也該謝他。

程墨深送程恰恰也過來了，他看了眼霍靳堯額頭，“這是……與大地親接了？”

額頭紅腫，還有輕微的破皮。

溫翹這才注意到，“你額頭怎麼了？”

“……”

霍靳堯抹了把額頭，隨口道：“山路不好走，摔的。”

程墨深瞇了瞇眼，程恰恰一副若有所思的表。

溫翹想起那天他給磕頭后也這樣，眉心一皺，“你不會又給我磕頭了吧，霍靳堯，你這是道德綁架。”

“……”

霍靳堯被氣笑了，“對，我就道德綁架了，你要是能原諒我，我也給你磕。”

“別！”溫翹雙手叉在前，“我怕折壽。”

依然看霍靳堯不順眼，為了不刺激老人家，說了兩句話人就溜了。

溫翹是陪吃完晚飯才離開醫院的。

走出住院大樓，男人站在明亮路燈下。

見出來，快步走上前來。

溫翹后退，手在鼻前扇了扇，“什麼味？你掏糞去了？”

在病房時霍靳堯沒進屋，現在離了近，再加上風往這邊一吹，那味道就明顯了。

“有嗎？”霍靳堯聞了聞，“還好吧。”

“離我遠點。”溫翹嫌棄，“你趕回家洗澡去。”

“這不等你呢嗎。”他理所當然的語氣。

溫翹只有一個字，“滾。”

說罷，轉就往醫院外走。

霍靳堯跟上，“家里鎖沒電了，進不了屋。”

溫翹睨他一眼，“傭人。”

“早就辭了，你又不在家，要那麼多傭人干嘛。”

“那就找開鎖的。”

“沒帶份證，人家不給開。”

溫翹站在路邊打車，聞言冷笑，“聽說顧醫生居在杭城，您是爬回來的嗎？”

“……去杭城時丟了。”

“霍靳堯！”溫翹忍無可忍，“你別蹬……”

“我沒蹬鼻子上臉。”他預判了要說的話，“只是借你家浴室一用，再打個地鋪，絕不打擾你，還不行嗎。”

“不行。”溫翹拒絕的毫不猶豫。

恰好一輛出租車停在跟前，溫翹快速鉆進車里，“師傅，快開車。”

然而低估了男人的速度，在車啟的前一秒，進車里，差點坐著。

司機師傅開始有些生氣，萬一刮著人算誰的。

可從后視鏡看兩人的狀態，不笑道：“小倆口吵架了？”

“不是。”溫翹很認真的解釋，“我們不是倆……”口子。

只是最后兩個字被霍靳堯捂住，他笑著接話，“最近有點鬧脾氣。”

司機：“我家那口子也是，脾氣一上來，那一個暴，哄都哄不好，不過我把賺的錢一，就開心了。”

霍靳堯若有所思。

到了公寓，霍靳堯強勢反客為主，先一步進了屋，練的從鞋柜底層拿出一雙拖鞋換上。

溫翹怔愣，“我記得這雙鞋扔了。”

霍靳堯‘哼’了聲，“敗家。”

溫翹：“……”

“先生。”張姨見到他，既拘謹又意外，還以為這倆人早斷了。

霍靳堯‘嗯’了聲，“張姨，你去休息吧。”

隨后看向溫翹，“進來啊，愣著干什麼，我去洗澡了，你隨意。”

說罷，霍靳堯走進浴室，里面很快傳來嘩嘩水聲。

溫翹一時竟有些分不清這是誰家了？

這個澡他洗的格外漫長，一個小時后才出來，上只裹了浴袍，晃到面前，大半映眼簾。

溫翹只當自已眼瞎了，抓起睡就沖進浴室。

閉的空間，空氣里似乎還浮著他上的荷爾蒙味，讓人心生煩躁。

消停半個月的人，又黏上來，是幾個意思？

“翹翹。”外面傳來霍靳堯的聲音。

“滾！”溫翹閉著眼站在花灑下，任由水流沖刷。

安靜了幾分鐘，霍靳堯又道：“溫翹。”

“滾滾滾！”

沉默了一分鐘，男人百折不撓，“還記得你高二那年偏心眼的那個教導主任嗎？”

頓了頓又補充道：“就是你掀桌子那個。”

溫翹掀了教導主任的桌子后，學校請家長，那時溫爺爺已經病的很重了，溫翹不敢讓兩位老人知道，便給他打電話求救。

從那開始，只要闖了禍就找他。

他在們學校都掛名了。

水流中夾著若有若無的‘嗯’聲從浴室傳出來。

霍靳堯知道在聽，繼續說，“前幾天我去一中演講，到了他，還問起你呢。”

“他說，這娃咋恁厲害嘛？”霍靳堯倚著門框兀自笑了起來。

“還有你班主任，讓我給你帶話，是不是有出息了，就把忘了。”

“還有你育老師，每次育課，不是肚子疼，就是腳崴，他帶的這麼多屆學生，就你最皮。”

里面沒了聲，大概嫌他煩了。

可霍靳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人活一世，就像被無數細線牽引的風箏，你的朋友，你的老師同學，他們都悄悄在你生命里打了個結的，更何況……”你還有我。

只是最后一句話沒說完，浴室里就傳來了嗚嗚咽咽的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