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長青遙長興島，角勾起一抹獰笑。

今天雖然被一艘鐵甲艦殺得灰頭灰臉，只要能殺掉妖道云逍子，就算是贏麻了。

此時己方不是船多、人多，風向也有利于自己，穩贏不輸的局面。

“事有些不大對！”馬太放下單筒遠鏡，指向長興島，“島上未見慌，也不見云逍子有撤島的跡象，肯定會有謀！”

來長青笑著搖頭，“此時優勢在我……”

話剛出口，前方傳來一連串炸聲。

就見沖在最前面的幾艘舢板快艇和一艘大船，突然發生大炸，舢板被炸得碎，那艘大船的船也迅速傾斜，眼看就要沉沒。

“怎麼回事？”來長青眉頭大皺。

那些船不是被炮彈擊中，炸來自船下方，這就有些離譜了。

馬太稍加思索，神頓時一變：“水底龍王炮，是明國水師的水底龍王炮！”

所謂的‘水底龍王炮’，也就是水雷。

早在嘉靖年間，為抗擊㹻寇，大明發明了‘水底雷’，這就是最早的水雷。

這種水雷十分簡單，以大木作箱，油灰粘，裝火藥，下用三鐵錨墜在水利，通過岸上繩索控制炸。

到了萬歷年間，出現了以燃香為定時引信的漂雷，就是水底龍王炮。

另外還有以繩索為線引信的水底鳴雷、線漂雷，敵船只要掛到繩索就會炸，《天工開》中將其命名為‘混江龍’。

幾年前，鄭芝龍與西班牙戰艦鋒的時候，就使用過水雷。

馬太是耶蘇會的傳教士，知道水底龍王炮的事。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來長青斷然否定馬太的猜測，理由十分充分。

要知道，長興島正于長江海口，是大明最為繁忙的航道。

而水底龍王炮提前布設的水里，這玩意兒可不會分辨敵我，更不可能辨別是戰艦還是商船。

水雷布置在水里并不是什麼難事，可事后要想清理，可就相當困難了。

云逍子除非是瘋了，會在自己的航道上布置水雷。

這時，又是接連幾艘船只發生炸，沖天而起的水柱帶著碎木、斷肢，拋灑在海面上。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海盜們都慌了。

來長青終于醒悟，大聲喝道：“水鬼，水下有水鬼！”

他所說的水鬼，當然不是真的鬼，而是潛水下的人。

明白了炸的源，來長青松了一口氣。

都是在海上討生活的海盜，誰還不會潛水了？

潛水下鑿沉船只，這可是海盜的拿手好戲。

于是乎，大量海盜跳下船，潛水中搜尋水鬼。

很快，就有一名海盜就有了重大發現。

就在他所在的這艘船的底部，著一六七米長的長桿，桿的末端有一個大圓球。

這海盜雖然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也不知道是從何而來，卻明白它就是炸的源。

他用力從船底把木桿扯下來，正好奇地打量的時候，木桿轟然炸。

那海盜帶著滿心的迷，與船只一起化作碎片。

他自然不會知道，這玩意兒是宋應星的最新發明，名桿式水雷。

與水底龍王炮這種漂浮水雷不同的是，這桿式水雷固定于船前端。

它采用的是撞擊引信，當桿頭撞擊戰艦后，不是在船底，同時部的擊針發延遲引信，最終引末端鐵球中的火藥。

可千萬不要小看了這玩意兒。

桿式水雷是水雷與魚雷技之間的過渡形態，在另一個歷史時空的海戰中，開啟了水下作戰的新紀元，有里程碑的意義。

至于桿式水雷是如何出現在船底的，很快就有一個海狗子的海盜找到了原因，然后他被迅速送到了來長青的船上。

“你說啥？水下面真的有鬼？”

來長青看著嚇得渾直哆嗦的海狗子，差點一個沒忍住，拔刀砍掉他的腦袋。

“說清楚點，水鬼長什麼樣？”

馬太神變得凝重。

他明白。海狗子發現的當然不會真的是什麼鬼。

而是超出常人認知的東西。

而某個道士最擅長的，就是搞出一些稀奇古怪而又威力巨大的‘奇巧技’。

比如熱氣球，再比如鐵甲艦。

海狗子哆哆嗦嗦地說道：“那水鬼就像是王八，不，海，不不，更像是個蛋……”

來長青：？？？

馬太：？？？

他們在腦海中描繪了無數‘水鬼’的樣子。

長得像烏王八或是蛋，那又是個什麼鬼？

“那東西有這麼長！”

海狗子用手比劃了一下，約莫兩三米的樣子。

“它可以在水里游，比船要慢的多，咱們有兄弟靠近它，卻被活活給撞死。”

“那東西上面帶著長桿子，只要上咱們的船，桿子就扎在船底，過一會兒就會炸。”

“對了，人，那東西前面有一塊是明的，可以看到肚子里面有人！”

……

懵的來長青和馬太，越發的懵了。

沒錯，海狗子見到的不是什麼水鬼，而是潛艇。

其實在另一個歷史時空的十幾年前（1620年），荷蘭人科尼利厄斯·德雷貝爾，為英吉利國王詹姆斯一世建造了歷史上第一艘可驗證的實用潛艇。

它是一艘槳驅的覆皮木船，在泰晤士河下潛航了數小時，深度達3-5米。

當然了，這艘潛艇主要用于表演，卻充分證明了水下航行的可行，以及當前工業水平建造潛艇的可能。

而此時這片水域下面的潛艇，比荷蘭人造的要稍微高級一些。

外形酷似海，是單人作的木殼潛艇，其外殼由鐵皮包木制，呈蛋型。

艇設有載水艙，通過手水泵調節水量控制沉浮，還裝有一塊兩百斤重的鐵塊，用于急上浮。

艇上有兩通氣管，上浮時打開換氣。

武就是桿式水雷。

至于力，那就十分拉垮了。

這種小潛艇全靠人力，驅水平和垂直方向的螺旋槳來控制運，速度約3節。

（參考世界第一艘潛艇‘海號’）

其實一直要等到一戰柴油機的出現，才完全解決潛艇的力問題，這才得以大規模投大戰。

轟轟轟！

炸依然還在持續。

鐵甲艦也憑借著靈巧走位，不斷炮轟海盜船。

“傳令，撤！”

來長青并不十分艱難地做出決定。

水面上有鐵甲艦，水下又有那樣的鬼東西。

這還怎麼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