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吧。”

江鶴川握著門把手，示意溫蒔一進去。

溫蒔一走進去后，忽然愣住了。

一間二十幾平米大的房間里，沒有什麼家，只有中間的一張沙發和茶幾，還有四周墻面上掛著的四幅畫。

那四幅畫溫蒔一太悉了，跟外面客廳墻面上的畫一模一樣的風格。

暗、沉郁、畫面上大篇幅使用黑料，仿佛一點都不出來。

看著這些畫，首先給人的覺就是不舒服。

溫蒔一不用看，都知道這些畫上的署名是誰。

——山河梳。

唯一用過的化名，也是最不想承認的化名。

但現在這些畫都被收集在江鶴川的屋里，若是只有外面一幅，溫蒔一還能勸自己，只是江鶴川偶爾買到的。

但現在加上這四幅，不得不認清，江鶴川一開始就知道“山河梳”是。

他收藏了唯一展出的五幅畫，還是很多年前稚時期，為了發泄而畫出的畫。

溫蒔一心復雜地看向江鶴川，江鶴川走上前來，說道：“我想讓你重新畫一幅。”

沒等溫蒔一問是什麼樣的畫，江鶴川就將一個相冊一樣的東西遞給了。

溫蒔一看了江鶴川一眼，帶著疑打開。

接著就愣住了。

相冊里的第一張照片上的，竟然是。

還是高一時，有一次上臺演講，學校宣傳部門拍下的照片，最后登在校網上。

若不是看到這張照片，都忘記了還有這事。

心中震驚，不由地又看向江鶴川。

江鶴川抬了抬下：“繼續往下翻。”

溫蒔一心里有了預，心跳忽然砰砰加速跳了起來，帶著某種激和忐忑的心，繼續往下翻去。

果然第二張照片，也是。

是有一年學校運會，老師選當舉旗手。那一日穿了一套白的運裝，梳著高馬尾，材纖細苗條，青春又靚麗，很適合拍進新聞素材里。

第三張，是站在班級合唱團的最左邊的照片。

第四張，是夏夏給拍的照片，當時正趴在桌上睡午覺，照片斜后方出半個悉的年影。溫蒔一盯著這個影看了許久，才繼續往下翻。

第五張，是放大了畢業照。

那時候江鶴川沒去參加，當天溫蒔一心失落，站在第二排左邊的位置，心神不寧。

再往后翻都是空的，溫蒔一心口越跳越快，難以平靜。

這些代表青春的畫面，原來如此明亮，彩富。

可在的回憶里，的整個青春只有年是明亮的。

更讓心復雜的是，江鶴川留著這些照片，還單獨整理了一個相冊，同的畫放在一起。

仿佛到現在，才終于意識到曲夏夏說江鶴川從高中就開始喜歡，這句話的含金量了。

總覺得自己暗多年，的喜歡肯定要比江鶴川喜歡來的多。

而且始終不太明白，高中時期江鶴川喜歡什麼。在看來高中是最灰暗無的時候，但在江鶴川眼里，竟然是如此明亮嗎。

江鶴川道：“這些照片都是我從學校網，或者從夏夏那要來的。”

網就不說了，夏夏那張是當時曲夏夏拍的時候，江鶴川察覺到了。他以懷疑自己被拍了為由，讓曲夏夏將照片發給他檢查，于是這張照片就留下來。

除此以外，哪怕他想將整個畫冊都填滿，他也沒有私下去拍過溫蒔一。他始終坦坦，他未曾做過窺，他的喜歡一直如此明亮。

年時期的心思，奇怪到他自己都琢磨不清。

一開始他不明白這種特別是什麼意思，所以在蘇明緋提出要假裝男朋友時，他沒拒絕。

后來當許多人起哄他和蘇明緋時，他下意識會看向溫蒔一。

但那時溫蒔一從來不會注意到他，連一個眼神都不給他。

年心不自知，卻下意識跟爺爺建議，送蘇明緋出國。沒了其他人干擾，年才漸漸明白喜歡為何。

但他沒嘗到喜歡的甜，卻嘗到了滿腔的苦味。

高中時期的溫蒔一對他避之如蛇蝎，而他也慢慢將這份心思藏了起來。

他沒做任何冒犯的事，唯一越界的就是有一次聽說寧城發生了一個兇殺案，被害者是個十幾歲的孩子。

那時他不放心溫蒔一，便在下課后送過幾次。

后來兇手抓到，他就立馬收回了這種冒犯。

他收集這些照片，收集溫蒔一的畫，只是想留下跟溫蒔一有關的東西。后來心思越藏越深，在國外的那些年，他都以為自己可以平淡放下了。

可等一回國看到溫蒔一，所有的冷靜都了笑話。

“蒔一。”江鶴川看著，溫地道，“給我畫張你的畫像吧，就放在客廳。”

溫蒔一的眼眶一下子了，手中的畫冊仿佛千斤重，鼻腔更是沖上來一酸勁。聳了聳鼻子，還是沒忍住眼淚。

“江鶴川我也喜歡你，喜歡你很久了。高中時候我就喜歡你了，我，我只是不敢說。”

有一肚子的話想說，明明那麼喜歡江鶴川，可訴諸到話語里，卻顯得這麼蒼白。

“這麼早嗎？”江鶴川手抱住了，“我怎麼看不出來高中時候你喜歡我？你那時明明可討厭我了，我記的高二的時候你當了數學課代表吧，每次發我的作業，都讓人傳過來。”

“有次我故意不寫數學作業你也不催我，明明其他同學不作業，你都親自找到座位上去催他們。”

“還有啊，運會的時候我也參加了，怎麼到別人上場，你就在旁邊喊加油，你怎麼一句加油都沒跟我說過？而且我每次比賽的時候，你還從來不來看。”

“還說喜歡我？我當時都不知道怎麼得罪你了。躲著我，生怕跟我有什麼接。”

“不是的，”溫蒔一搖頭，神著急起來，“江鶴川我當時是真的喜歡你，但我不敢說……”

正因為不敢說，怕被發現，所以才躲著、避著。

甚至只要有江鶴川的場合，就遠遠躲開。

拿到江鶴川的作業本，也不敢親自去給他，更別說催他作業了。

越是喜歡，越是制。

關于那人任何一點，在這里都是潘多拉魔盒的存在。

江鶴川無奈：“哪有這麼喜歡人的。”

溫蒔一一看江鶴川的神，就知道他不相信。

從來沒覺得自己口舌這麼笨，連喜歡都說不清楚。

溫蒔一著急，卻覺得自己怎麼說都言語匱乏，缺乏說服力。

最后紅著眼非常難過，卻又非常認真，烏黑的眼珠清亮，盛著十五年的悠悠時。

“江鶴川我真的很喜歡你，比你的喜歡只多不的，你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