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久到覺得過了得有一個世紀,旁邊人的呵氣都像敲響新時代的鐘聲:“你周末回家,父母就把你一個人托付給鄰居,完全不管你?”
溫知禾如臨大敵,再度繃起腰,聲音都實:“有時候會,他們忙的時候。”
沒有趁機賣慘,實話實說,完全真流。賀徵朝停頓一息稍加思索便繼續問:“他是你說的那個鄰居?”
溫知禾點頭,聲音很小:“嗯。”
“別張,不想說的事可以不說,我不會多問,你不願開口的是私。”賀徵朝淡道,“但你和你父母說過不想去鄰居家嗎?”
“我說了,我說了的。”溫知禾回應得急促,眼底泛熱:“我爸爸媽媽都不信,說我是多想,他們不覺得這是大事,不覺得那個爺爺真的拿過我的服……”
其餘的溫知禾說不出口,好像沒有實際傷害,可心裏備煎熬。
知曉什麽事是該做的、不該做的,老師和講過,同桌也和說過,留了個心眼,有意識去抵抗,可沒有人能幫得了。
只剩他。
溫知禾心底攢了攢,終于張開,把所有事都告知。
賀徵朝沒有打斷,冷靜地正視,像盞暖,不過分刺眼灼人,問話依舊直中要害:“所以你來求我收養你?”
收養。是比收留更厚重長久的事,提出的話這很得寸進尺。
溫知禾踟躕著在心底編排更合適的話語,但十四年以來,所學過的中文、漢語似乎都組合不出有用的話:“賀先生,我就是……”
“不是不可以,但你要想清楚。”他是以認真而篤定的口吻告知。
溫知禾愣了下,沒料到他會這麽回答,的大腦宕機了,竟琢磨不出他所說的“想清楚”是什麽意思,太笨了。
賀徵朝看得出的呆滯,他按了按領帶結,輕嘆,耐心解釋:“第一,我不是慈善家,不會無條件資助你,你必須在將來返還同等甚至倍的回報;第二,即使我會收養你,我也不會留你在邊,這不合適,你依舊需要自己獨居,只不過條件會比這裏好,保證你能夠心無旁騖地學習。”
他指尖輕點真皮扶手箱,一下又一下,點到心裏,那麽深刻,聲腔也醇厚:“想清楚這兩點,點頭的同時要張口說話,把訴求、肯定一致說清楚。”
溫知禾仍然怔忪地凝視那雙漆黑的眼,近乎要被吸進去,眼睫都忘了眨。
他在教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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