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明璇眉眼低垂，沒有馬上往民政局里走，而是站在原地等待。

這時，一輛白奔馳駛來，在道旁停下。

駕駛座車門打開，邵青拿著文件袋下車，走到戚明璇旁。

“戚總，協議都弄好了，我們傅總親自檢查過的，您再過目一下。”

戚明璇淡淡道：“邵律師和傅總的能力我信得過，你給韓總看看吧。”

“好的。”邵青微微一點頭，轉朝著韓明宇走去。

戚明璇沒有馬上跟上去。

韓明宇知道現在還是沒有辦法面對他。

從下車到現在，看都沒看他一眼。

韓明宇心中酸痛苦，卻也只能接。

邵青走到韓明宇面前，將文件袋遞過去：“韓總，這是戚總委托我重新擬定的離婚協議，您看看，如果沒有問題，簽了字蓋過章，就可以進去領離婚證了。”

韓明宇接過文件單，打開協議查看。

新的協議里，戚明璇沒有要韓明宇一分一毫。

把兩人的資產分得清清楚楚。

斷得干干凈凈。

孩子養權也不要。

在看清容后，他皺眉，抬頭看著邵青：“這些條款怎麼改了？我給的協議是我凈出戶。”

“戚總不愿意。”邵青解釋道：“戚總說兩個孩子都在韓家生活，考慮到培養孩子以及孩子長各種需要，韓總的資產還是自己留著，反正將來孩子年后，也都是給兩個孩子。”

“就算把我現在所有的資產都給，我也能一樣還能給兩個孩子創造很好的長環境，完全不必擔心。”

“韓總，戚總當然知道您的能力，再則拋開您不說，韓家家大業大，肯定也委屈不到兩個孩子。所以，您該明白戚總為何堅持不接您的資產。”

韓明宇一怔。

他知道，戚明璇是不需要他用這種的方式彌補。

可是，除了這樣的方式，事到如今，他還有其他的辦法嗎？

沒有，他沒有。

早在十八年前他轉離開那一刻起，因果早已注定。

韓明宇著協議，目掃向車旁站著等待的人。

眉眼低垂，安安靜靜的。

半張臉埋進紅圍巾里，看上去是那樣的溫好。

腔的疼痛在無限蔓延著，韓明宇收回視線，看著手中的協議，低沉的嗓音緩緩道：“筆給我吧。”

他簽了字，蓋了手印。

邵青拿著韓明宇簽過的協議回到戚明璇邊。

“戚總，韓總已經簽好了。”

戚明璇沒看，在自己需要簽字的地方利落簽下自己的名字，蓋手印。

有離婚協議，加上戚明璇這邊多次的疾病報告證明，以及戚明璇馬上要出國接治療的種種證明，這次的離婚手續走的特殊通道，無需再等離婚冷靜期。

鋼印敲下，工作人員將離婚證遞給他們。

一人一本。

戚明璇接過離婚證，和工作人員道了聲謝謝，轉徑直往外走。

韓明宇抬步追出來。

“小璇……”

戚明璇一頓，下一秒，加快腳步邁下臺階，朝著道旁的車輛走去。

那近乎是逃離的背影刺痛了韓明宇的雙眼。

戚明璇上了車，車門關上。

黑邁赫朝著前方駛去，漸漸消失在韓明宇視野里。

韓明宇低下頭，看著手中的離婚證，眼淚無聲落下，滴在‘離’字最后的一點上。

十八年前的戚明璇說：‘韓明宇，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你看看我好不好？’

十八年后的戚明璇說：‘韓明宇，你這件事我后悔了，你放過我好不好？’

韓明宇捂著心口緩緩蹲下，離婚證被他攥，一米八幾的大男人，蹲在道旁不顧旁人的目，泣不聲。

……

韓明宇從民政局回到明園時。

韓母抱著啼哭不止的小寶正在客廳里來回轉。

韓明宇進屋鞋都顧不上換，下外套遞給蘭媽，了幾消毒紙巾干凈手，就馬上走過去從韓母手里接過兒。

小寶出院到現在，基本都是韓明宇手把手帶的，偏又個高需聰明的寶寶，習慣了爸爸的懷抱，離不了一會兒。

“寶貝不哭了，爸爸在呢。”

韓明宇抱著兒，輕聲細語地哄著。

小寶一聽到爸爸的聲音，那啼哭的小兒瞬間合上了。

韓母一瞧，心那一個復雜：“還真是只認你啊！”

這個都不香咯！

韓明宇大手輕輕拍著兒的小屁屁，“我親閨，和我親不正常嗎？”

韓母吃醋，“那也是我親孫！”

“應該是了。”韓明宇看了眼時間，“媽，您讓玉姐去給小寶泡吧，這兩天食量大了點，要泡90毫升了。”

韓母代下去，玉姐馬上上樓沖。

韓明宇抱著小寶在沙發坐下來。

“都理好了？”韓母一邊輕輕逗著小孫，邊小心翼翼的問了句。

韓明宇神一頓，隨后低低的應了聲，“嗯，辦好了。”

韓母心里最后一點點的希徹底破滅了。

暗暗嘆聲氣，“你凈出戶，那立響的管理權……”

“沒要。”

韓母一頓，“沒要是什麼意思？”

“什麼都沒要。”韓明宇輕輕扯了下，“媽，連我的彌補都不需要了。”

韓母心下一。

這是要斷個徹徹底底啊！

“以后，就好好帶著兩個孩子過日子吧。”韓母看著小孫，“人生在世不稱意是常態，你這格從小就犟，但媽知道，你心不壞，就當是晚吧！經歷了這些，也當了爸爸，責任會讓你變得沉穩的。”

韓明宇閉上眼，“可我的長是用半生慘痛換來的，媽，我罪無可赦。”

韓母抱了抱他，“兒子啊，我安不了你，但為了兩個孩子，你心里再苦，也得熬下去，知道嗎？”

韓明宇閉上眼。

他想，或許這是命運給他的報應。

失去摯，又不能以死謝罪。

他得活著，還要很認真很努力地活著，為了他們的一雙兒。

……

郊外，海邊別墅。

二樓房間門打開。

一難言的氣味彌漫在整個房間。

關爍戴著口罩，人站在門口，目涼涼地掃向大床上的林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