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反復查看，馬太最終確認那是李彪子部水師戰船。

然而對于是否求援，他卻有些猶豫。

李彪子畢竟是朝廷水師將領，為了利益才與來長青暗通款曲。

如今刺殺皇帝和云逍子的計劃落空，來長青慘敗，李彪子會不會翻臉不認人，甚至將自己給朝廷，是很難確定的事。

那幫海盜，可不會講什麼道義。

猶豫再三之后，馬太還是讓人點燃氣死風燈，向李彪子船隊發出求救信號。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投靠李彪子，等天亮之后難逃一死。

況且他也不是沒有讓李彪子忌憚的底牌。

過了不久，一艘戰船緩緩近，繼而放下一葉扁舟，將馬太三人接了上去。

馬太被恭敬地引到旗艦，踏上甲板。

很快有人帶他換上干凈的服，送來淡水和酒。

馬太懸著的心總算落下打扮，覺自己仿佛一瞬間從煉獄爬回了人間。

等酒足飯飽之后，他察覺到有些不對勁。

從始至終，不見李彪子面，隨行的那些海盜也不見了蹤影。

旁邊的水師軍士看他的眼神也怪怪的，嗯，打個不恰當的比方，就好像是在看綁在案子的過年豬。

“李將軍在哪兒，我要見他！”

馬太心頭打著鼓，表面卻保持著鎮定。

邊上的軍士笑道：“神父大人要見我家將軍？這恐怕有些難！”

馬太心中那種不祥的預更加強烈，沉聲說道：“怎麼，李彪子這是要過河拆橋？”

軍士無奈地說道：“既然神父大人要見，那就請吧！”

馬太隨著軍士，繞過巨大的主帆，來到后桅。

見后面空無一人，馬太怒道：“弄什麼玄虛，李彪子在哪里？”

“那不正是我家將軍？”那軍士抬頭指了指桅桿。

馬太詫異地看去，然后整個人僵立當場。

桅桿上，掛著一顆頭顱，還在不斷地往下滴。

軍士把手里的燈抬高，借助燈可以勉強看清那顆人頭的面孔，赫然正是李彪子。

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他那雙三角眼瞪得如銅鈴一般，滿臉驚怒。

“吱呀”一聲，艉樓船艙門向敞開，一道婀娜的影走了出來，正是林阿。

俯視著下方，笑地說道：“神父大人如愿以償見到了李將軍，只可惜他沒法給你打招呼了！”

馬太迅速從震驚中冷靜下來，向林阿微微躬一禮，“原來是林將軍！”

此時西班牙傳教士的任務，可不只是傳播天主的信仰，洗腦民眾，刺探軍也是重要任務之一。

而大明水師將西班牙海上勢力驅逐至呂宋一帶，水師的將領自然了他們重點關注的對象。

林阿是李魁奇的義，又是水師中唯一的將領，馬太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很明顯，李彪子的腦袋是被搬家的，此時了這支水師的扛把子。

馬太問道：“我很好奇，這支水師都是李彪子的心腹，林將軍一個人，又是怎麼奪取水師掌控權的？”

“因為害怕！”

“他們親眼目睹大明的強盛，以及國師云逍子天神一般的手段。誰又愿意，誰又敢背叛大明？”

林阿居高臨下，侃侃而談。

“足夠多的利益，就可以戰勝一切畏懼。”馬太試圖說服林阿。

他對林阿多有些了解，彪悍善戰，卻大無腦，很容易忽悠。

林阿笑問道：“你能給咱們多大的利？”

“來長青、李彪子之所以與我合作，圖的無非就是銀子。”

“如今來長青和李彪子死了，我能給他們多利益，同樣也可以給林將軍你。”

“況且明國朝廷向來反復無常，汪直就是再好不過的例子。對于你們，早晚會趕盡殺絕。”

“與我們合作，不有銀子，還有……自由！”

馬太言辭懇切，語重心長。

“說完了？”

林阿‘咯咯’一笑。

“自由？”

林阿打斷了他，不屑的對他說道：“像來長青和李彪子那樣，被紅夷當槍使，最后落得個首異的下場。就是你說的自由？”

“至于銀子……呵呵，你可知道，鄭芝龍當年接招安的時候，手上有多銀子？”

不等馬太答話，林阿豎起一手指：“鄭芝龍靠賣令旗（船只保護費）、海貿，一年可一千萬兩銀子！”

“他為何冒著步汪直后塵的危險，接朝廷招安？”

“是因為咱們這些在海上漂的華.夏人都明白一件事，咱們的在陸地上，咱們死之后，還有咱們的子孫后代，終究是要歸的！”

“況且朝廷給咱們的，是再多銀子都買不到的。為大明戰死，后用萬民香火，誰能給的了？”

馬太聽到這里，心徹底沉到了谷底。

洗腦了，這個大無腦的人，被云逍子給洗腦了。

他為傳教士，洗腦他是專業的，當然明白被洗腦后的信徒有多麼可怕，哪怕是拿槍打的腦袋，也絕不會被說。

林阿也失去了與他談的興趣，冷冷說道：“把那套哄鬼的鬼話，留著去跟閻王說吧。”

接著對著邊的親衛，淡淡吩咐道：“把他綁了，送國師那里請功！”

馬太一聲長嘆，無奈地閉上眼睛。

完了，老母牛打胎——徹底完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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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崇禎終于得償所愿，登上了心念念的鐵甲艦。

然而他帶領群臣登上鐵甲艦后，僅航行了十來分鐘，蒸汽機出現故障，導致船直接趴窩。

這下子可就尷尬了。

王徵以及船廠的員、工匠，無不膽戰心驚。

皇帝正在興頭上呢，你直接一掌打在他臉上，砍幾個腦袋不過分吧？

其實現在的蒸汽機，還遠未達到高度的地步，出現故障是大概率的事。

那天的大戰，鐵甲艦沒有掉鏈子，已經算得上是奇跡，今天這種狀態才是常態。

可找誰說理去？

孫傳庭及時出面緩解尷尬氣氛：“陛下龍威太盛，以至縱橫大海的鐵甲艦也不敢息。”

大臣們紛紛尬笑，算是勉強化解了尷尬。

接下來，崇禎又興致地參觀了潛水艇。

了解到潛水艇的原理和功能，崇禎及群臣無不贊嘆。

“哪位卿，愿陪朕水下一游？”

崇禎一句話，把現場所有人都干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