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秦于深否決的話剛起個頭，連舅媽立刻哭出聲。

“樟兒真的傷了很重……再審判開庭他一輩子就都毀了，于深…舅媽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樟兒，于深……”

“你在跟誰打電話？”連敏芳的聲音進來，驟然拔高：“你在跟我家于深打電話是不是？你還有臉求于深。”

“大姐你聽錯…”

“手機給我、我來講真相！”

“不給，你憑什麼搶我的手機。”

兩相爭執搶奪，撞翻醫護移推車的巨響聲，順著傳到秦于深耳側，刺耳難聽。

親媽的腦回路是第一反應是搶手機，而不是讓兒子掛斷撥給。

秦于深又一聲短嘆，徑直掛斷電話，給連敏芳撥過去。

響鈴很久才接起，連敏芳揮舞著手臂甩開連舅媽，沖進VIP陪護病房，反鎖關門。

連舅媽激昂的哭腔進來。

“大姐！你不能把事做這麼絕，你是樟兒的親姑姑啊！”

連敏芳才不搭理，沖電話里直接開口：“于深，你千萬別聽哭訴心，著了的道，你舅舅一家子都是沒心肝的東西，狼心狗肺，氣得你外公住院…”

連敏芳詳盡講了發生的所有事。

連老爺子接到的電話，便從泉州趕回來訓子教孫，荊條狠狠了連樟后背。

真要論也只是紅腫皮外傷，卻把連舅連舅媽心疼的不行。

在深水灣連家別墅前，連老爺子一把年紀，躬著腰來理爛攤子。

當著所有攝影的面，同連樟一齊向舒蕙道歉，向男侍從道歉，并承諾承擔男侍從父親的一切治療費用。

唐滿星在背后縱，把事鬧大到現在，連老爺子這一招舍下臉豁出去的公關，才將連家面臨的輿論力減輕幾分。

連老爺子也就這一個孫子，連樟平時在他面前，都是孝順討喜的機靈模樣。

這回一氣之下狠了孫子，連樟有錯是該打，但連老爺子事后回想，心也心疼。

夜半爬起，親自送藥膏去到連樟房間，就聽見里頭連樟趴床上上藥的吸氣聲，一家三口討論對他的埋怨咒罵。

‘媽你輕點，這藥是阿冉送來的，還是我。’

‘爸也真是的，下手這麼重。’

‘你爸對外孫笑呵呵，對親孫子比誰都狠，解決問題不能換個方式嗎。’

‘爺爺向著秦于深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人家都跟他不親，還湊上去，丟人現眼……一回來就打我，還不如死泉州山上，一了百了。’

一句句跟尖刀一樣扎進連老爺子心底，悲憤加，當即便被氣了個仰倒，還是管家的救護車送醫。

“嗚嗚嗚…于深嗚……你外公了大氣，我跟你爸得知消息連夜趕到醫院，他老人家到現在都氣得睡不著，說是悶的難，那群沒心肝的……”

連敏芳講到后面又氣又哭，氣連舅一家不干人事，哭是因為與秦于深通了電話，讓強裝鎮定的心真正落定。

長子就是的主心骨，這點秦超都比不得。

“媽跟你講，不要輕易饒了連樟，他完全被養歪了，他怎麼能說出這麼咒自己爺爺的話……”

連敏芳靠著門后的墻，門外響起砰砰聲，連舅媽厲聲：“大姐你胡說八道，樟兒不是有意，他沒那個意思！”

……

這通國電話聊了很長，舒蕙都從浴室出來了。

米綢睡，頭發吹干順散在肩側，護后的臉蛋水，一把能掐出水的即視。

“舒蕙。”

聽到喊聲，舒蕙掀眸，瞥見床上男人舉在耳邊的電話，疑問挑眉。

秦大爺好興致，大半夜還有人陪著煲電話粥。

秦于深看懂了的挑眉，眸底劃過無奈笑意，長臂一將帶上來攬進懷里。

不就拉手抱抱抱，上香著呢，狗男人洗澡了沒？

舒蕙扭頭準備仔細瞧，才發現他著膀子，屈起的手臂線條流暢，連著肩頸鎖骨凸起的弧度很惹眼。

上啥也沒有，被子下……不確定。

“你原始人啊，你睡呢。”舒蕙斥他：“我警告你，要……”睡就滾出去。

秦于深輕捂，斷了后續言論，手機舉到面前摁免提，“外公想跟你聊兩句。”

外公？算時差國不是凌晨嗎，半夜凌晨電話擾老人家……

舒蕙譴責的目斜過來，秦于深就知道又想岔了，無奈嘆笑，大手籃球一樣，輕腦袋讓視線轉回去。

“是阿蕙嗎？”蒼啞的嗓音傳出。

舒蕙忙應：“您好，我是舒蕙，您…找我有話說嗎？”

“有啊。”連老爺子嗓音沉重歉疚：“連樟的事，外公得道歉，我們連家沒教好人，害阿蕙無故辱，對不住阿蕙。”

聞言，舒蕙驚詫看向后男人，秦于深退出界面，單手打字敲在備忘錄。

告訴況，一行行字敲下來，連老爺子的聲音也沒停。

“不說這糟心事，以后我就當只有阿芳一個兒。”

語氣中難掩悲戚，連敏芳上前握住他蒼老的手，連老爺子遞過去一個安眼神。

他笑笑又道：“外公還沒見過阿蕙，改口禮都沒來得及送，這回一道帶過來了，到時候讓阿芳給你。”

看完整段文字概括講述，舒蕙震驚又沉默，連樟還真是個不當人的玩意，前世同他接的都沒發現。

連老爺子：“阿蕙，你在聽嗎？”

秦于深輕拍頭頂，提醒：“外公給了改口禮，你回國就能收到了。”舒蕙只需要大方收下，回禮他會準備。

“啊，謝謝您……”舒蕙頓了頓又道：“…謝謝外公。”

前世連老爺子同樣給了，一套在深城的獨棟別墅，不過是在兩年后給的。

這一世提前改變的事太多，舒蕙最初還會驚訝，現在已經能平靜接。

電話那頭，坐躺在病床的連老爺子，聽到那聲‘外公’，總算是流出真心開心的笑意。

“好孩子，和于深好好的，外公祝你們小倆口幸福平安。”

“謝謝外公。”

病床邊坐著的連敏芳，聽到舒蕙又一聲‘外公’，眼珠子轉了又轉。

突然‘啊’的一聲拍頭，明白了，原來改口要給改口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