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笙……”

他在一個名字。

“寧風笙……說好陪我一輩子，你又撒謊……”

南川世爵低聲笑著，背上的傷痕橫七豎八，拳頭狠狠砸在墻上。

“警告過你別離開南川府！為什麼不聽話？”

眼淚是什麼？

不知道，但清楚地覺到——那縷意識里充滿了酸和疼痛，像是有什麼珍貴的東西，永遠地失去了。

寧風笙忍不住睜開眼，過朦朧的水汽，看到男人背對著站在花灑下，高大的影微微佝僂著，水珠流過他脊背上的傷痕，也沖刷著他臉上無法抑制的淚水。

那麼驕傲的一個人，竟會哭得這麼傷心。

心里的那種刺痛，越來越清晰。

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卻本能地心疼這個男人。

想讓他開心起來，不希他這樣折磨自己。

可什麼也做不了。

只能看著，陪著，著他的痛苦，也承著那份莫名的、不屬于的難過。

……

南川世爵在浴室里待了很久，久到水汽漸漸散去……

他隨手裹著一條浴巾，倒在床上沉沉睡著了。

寧風笙飄到床邊，看男人睡得很不安穩，眉頭鎖，像是陷某個夢魘中。

在床頭柜上看到一副相框。

相片上的人長發如黑綢，戴著皇冠頭紗，穿著奢華的婚紗躺在布滿玫瑰荊棘的棺木中，手里抱著個骨灰盒。

那片玫瑰荊棘，就在落地窗外的后院……

寧風笙借著月，看到玫園后院那片紅玫瑰灌木，還立著一塊碑……

碑上刻著「寧風笙之夫*爵」幾個字。

寧風笙皺了皺眉，他都沒死，怎麼在自家的后院給自己立了碑……

“笙笙……”南川世爵痛苦地囈語。

寧風笙飄回床邊，看著他沉睡的容。

褪去了白天的頹廢和暴戾，他的睡滿是脆弱，長長的睫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影，像個了委屈的孩子。

心里涌起一酸酸的，有些嫉妒是怎麼回事？

居然很嫉妒那個“笙笙”能夠得到他這麼濃烈的！

清晨，照進來，落在男人的臉上。

南川世爵的手習慣往邊撈去，想要將人抱在懷里……

“寧風笙”沉睡的這三年，他每晚都抱著睡。

然而，他的手到一團空氣，猛地睜開眼睛——

“寧風笙”不在邊……

他發著呆，眸子黯淡無，布滿了，像一口枯竭的古井。

好一會，他才接現實，艱難地移著子，僵得像是生了銹的機。

三天沒進食，他渾疲累，一都沒力氣。

一只小小的麻雀從敞開的窗戶飛了進來，撲騰著翅膀，落在了床邊。

南川世爵的眼神瞬間變得狠戾起來，像是看到了什麼極其厭惡的東西。

他揮手朝那只麻雀抓去，帶著一毀滅一切的戾氣。

“爺！”莫斯正好端著早餐進來，出聲阻止，“別傷害它！”

南川世爵的手停在半空中，指尖離那只麻雀只有幾厘米的距離。

麻雀似乎被嚇到了，撲騰了一下翅膀，卻沒有飛走。

“民間有種說法，摯的人死后，會化作某種生靈，回來看親人最后一眼。這只鳥……說不定是寧小姐……咳，是司小姐回來看看你了。”莫斯說道。

南川世爵的瞳孔猛地收，臉上瞬間褪去了所有的，變得慘白如紙。

那只原本帶著狠戾的手，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收了回去。

他看著那只麻雀，眼神里充滿了震驚和不敢置信。

那麻雀歪著腦袋，黑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著床上的男人。

“你看這只麻雀也不怕人……說不定，真是司小姐！”

是他的笙笙，回來看他最后一眼？

莫斯幾個快步走來：“爺，你答應過寧小姐會好好照顧自己，按時吃飯，卻這樣折磨自己……就連司小姐都不放心你，變小鳥回來，看看你有沒有聽話。”

自從“司小姐”在那場炸中死去以后，爺好像失去了求生。

再這樣不吃不喝，不出兩天，就得給爺辦喪事了……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南川世爵的嚨磨過沙礫。

“我說，司小姐現在正在看著你——”莫斯是胡謅的，雖然民間有這樣的說法，他現在只希爺吃飯。

奇跡的是，這只麻雀停在床頭柜的相框上，一直沒有飛走，直溜溜地瞅著南川世爵。

仿佛在說：南川世爵，要乖哦，吃飯。

南川世爵盯著那只麻雀，心從不信，到逐漸垮塌：“寧風笙？你還舍得回來看我？！”

“爺，快吃點飯吧。”莫斯立即把早餐送上前。

“……”

“你不吃，一會司小姐飛走了……”

聞言，南川世爵抓起那杯牛，一口氣喝。

又抓起盤上的排，三兩下往里嚼著，狼吞虎咽……

“爺，你慢點吃，小心噎著……”

南川世爵味同嚼蠟地咽下食，他的胃早就痛得搐麻痹。

“啾啾，啾啾。”麻雀瞪著烏溜溜的眼睛。

南川世爵解決掉食，出一只手：“過來。”

“……”

“我吃完了，你過來！”他等著那只麻雀飛到他手上。

小麻雀顯然聽不懂，在原地蹦跶了兩下，撲騰著翅膀，繞著他的頭頂盤旋了一圈，徑直從窗戶飛了出去。

南川世爵臉發黑，猛地赤腳下床追去：“寧風笙——你敢走！”

他都乖乖聽話，早餐全部吃了……

為什麼還是走了！？

“抓住它，還愣著做什麼？關窗！”

南川世爵奔到窗前，來不及了，小麻雀飛出窗戶，消失在高大的樹葉之間。

“爺別急，既然飛走了……”莫斯看著爺焦急的臉，低聲安，“看來……那就不是司小姐。”

“你剛給我說是？”這回又不是了！？

“我也是猜測……”

“你他媽的耍我？”南川世爵怒火三丈，一把拽著莫斯的領就要揍。

“我哪敢耍爺？民間真有這種說法……你要不信，自己去打聽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