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承淵將蘇煙送回香格里拉后,兩人各自歸家。
蘇煙剛登陸郵箱,一封家設計大賽的頒獎盛典邀請函便赫然出現在收件箱中。
點開鏈接——當“南城蘇氏家廣場”幾個字映眼簾時,的瞬間僵,如遭雷擊。
南城。
那個以家聞名的地方,是父親蘇青城白手起家、筑造蘇氏江山的心臟。
如今,這心臟依舊跳,卻早已換了主人,與蘇煙再無半分瓜葛。
然而無數個午夜夢回,早已踏遍這無法歸去的故園。
七歲那年倉促離開,許多年記憶已然模糊不清。
唯有一些烙印,深深刻在腦海,永生不滅。
清晰地記得蘇氏家廣場落那日,父親蘇青城牽著的小手,意氣風發地走在锃亮的大理石地面上。
“囡囡,爹地的夢想,就是讓南城因蘇氏而驕傲!”父親的聲音擲地有聲,“現在,我做到了!”
那時父親眼中的芒與豪,是記憶中最亮的星。
可如今,言猶在耳,蘇氏猶在,父親蘇青城的所有功績卻被刻意抹去。
創始人換了伯父蘇青河,繼承人變了堂哥蘇波。
每一次在網上搜索蘇氏家的資料,都像一把冰冷的刀,反復刺的心口。
淚水無聲落。
父親離世那慘烈的一幕,無法遏制地沖破記憶的閘門。
盡管母親孟清揚曾拼命捂住的眼睛,依然看到了——那輛被兩輛重卡廢鐵的轎車,那從前直貫后背、染的鋼筋……
父親向來整潔、面,走時卻那般混、慘不忍睹。
淚水再次模糊了視線。
母親孟清揚那雙弱卻堅毅的眼睛,仿佛就在眼前:
“囡囡,在你父親死亡的真相查清楚之前,我絕不可能背叛你父親!外頭的流言,別聽別信。記住,媽媽不是那樣的人,永遠不會!”
“可媽媽,他們為什麼罵你是壞人?”
“人善妒,男人得不到便想毀掉,即便得到也會厭棄。媽媽眼里,這世上只有你父親蘇青城,是鐵骨錚錚的真英雄!嫁他,永不后悔!”
“媽媽,厲叔叔對你那麼好……他是不是喜歡你?”
“囡囡,記住,媽媽不會背叛你爸爸。厲叔叔同樣不會背叛他的妻子。這與喜歡無關,是原則。”
……
長夜漫漫,那張邀請函讓蘇煙輾轉難眠。
母親的話語在腦中反復回響。
即使至今仍不完全明白母親與厲彥辭之間的糾葛,但始終堅信——深父親的母親,絕不會背叛。
已長大。
此行南城之行,除了領獎之外,更要查明父親當年的車禍真相!
必須讓九泉之下的父母瞑目。
更要讓那些霸占家產、竊據父親商業帝國的伯父與堂兄們知道:蘇煙,雖如螻蟻,但從未放棄!
天微明,蘇煙剛剛起床,便聽到敲門聲響起。
蘇煙開門,只見夏以沫拎著醒目的紅行李箱,斜倚門框,笑容燦爛:
“阿煙,今天是不是要出發去南城?我請假陪你!走,我開車!”
“你……你怎麼知道?”蘇煙愕然。
“廢話!你可是我最好的閨,你的一舉一我都盯著呢!”夏以沫徑自進門,扶著蘇煙的肩膀,目灼灼:
“上次賽馬,你替我奪冠。這次你的主場,我必須陪!我知道南城對你意味著什麼,沒我在,怎麼行?”
一暖流瞬間涌上心頭,蘇煙鼻尖發酸。
這就是摯友——不離不棄,懂所需,無需多言。
“好!等我收拾下,馬上出發。”蘇煙重重點頭。
“給我!”夏以沫利落地幫忙打包行李。
兩人下樓,夏以沫那輛猩紅的法拉利已張揚地停在門口。
蘇煙蹙眉:“真開這個去南城?”
“當然!這可是我六個哥哥湊的年禮!平時嫌它招搖,今天必須開!讓你老家那群勢利眼看看,你蘇煙在滬城的朋友圈是什麼段位!”
夏以沫拍著脯,豪氣干云。
蘇煙被逗笑,剛要勸說換輛車,一陣引擎的咆哮聲由遠及近。
一輛炫目的綠蘭博基尼如利箭般剎停在法拉利后方。
蝶翼車門展開,一個著黑休閑裝、墨鏡遮面的男人步下車。
待他走近,摘下墨鏡,蘇煙才猛然認出——竟是溫敘白。
他徹底拋開了往日溫潤儒雅的西裝形象,微卷的發型著一陌生的、近乎刻意的張揚。
“蘇煙,”溫敘白揚起一個自信滿滿的笑容,步履輕盈地走近,“為了陪你領獎,我特意換了新造型。怎麼樣,還不錯吧?”
他表現得如此自然,仿佛那天飯局上令人窒息的迫從未發生,他依舊是那個溫的舊識。
然而,這種撲面而來的“親切”,卻在蘇煙心底本能地激起一陣尖銳的……膈應。
他似乎永遠都選擇地聽不懂的話。
他看似關心備至,留意的緒,執著于的向和去……可諷刺的是,心真正的求,心底最真實的聲音,卻從未被他真正放在心上過。
這種覺……像被困在無形的牢籠里,令人窒息且抓狂。
“溫敘白,我不需要你陪。有以沫在就夠了。” 蘇煙的語氣淬了冰,冷得能凍結空氣,仿佛面對一個毫無瓜葛的陌生人。
“可是,”溫敘白凝視著,眼中閃爍著星辰般耀眼的芒,“這是你這麼多年第一次回故鄉。我想陪著你,一起去看看你出生的地方。”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自以為是的深。
“不必!” 蘇煙已耗盡最后一耐心,冰冷的拒絕擲地有聲。
毫不猶豫地拉開夏以沫的車門,徑直坐進副駕駛。
“溫敘白,你能別這麼魂不散嗎?給蘇煙一點自己的空間,是不是會要你的命?”夏以沫狠狠剜了他一眼,轉時,高跟鞋的鞋跟“準”地碾過溫敘白锃亮的白鞋。
“哎呀!對不起——哦不,我就是故意的!”
夏以沫扭頭沖他做了個十足的鬼臉,隨即敏捷地蹦進駕駛座。
猛踩油門,猩紅的跑車如同離弦之箭般彈出去,速度快得恨不能把溫敘白甩到另一個時空,連后視鏡的影子都不想給他留。
“溫敘白這廝到底什麼病!”夏以沫一邊飛馳,一邊忍不住憤憤吐槽,“以前你們是夫妻的時候,也沒見他把你當塊寶啊?怎麼離了婚,倒演起這出非你不可的深戲碼了!”
蘇煙偏頭向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眸沉靜,帶著一看的悵惘:
“我現在越來越覺得,有些人看似冷漠疏離,心腸卻可能溫熱。而有些人披著溫暖親和的外,里卻是一片寸草不生的冰封荒漠。他最在乎的,從來都只有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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