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榮視線逐漸聚焦，靜靜盯著他看。

屋里只有一盞小夜燈亮著，昏暗暖黃的影，將彌漫著香的房間氣氛，烘托的無比溫馨。

看了好半晌，才收回視線，默不吭聲走出房間。

小小的人，的，小拳頭像一團棉花。

祁景晝定睛看著床上的小天使，幾乎移不開眼。

仿佛多看一眼，就能治愈他，讓他忘卻心所有的疲憊和浮躁。

從這一刻起，看著手心里安靜吃的小東西，他才真正有了升級為爸爸的深切會。

是真的，溫榮給他生了兩個孩子。

們倆之間，緣上的融匯與牽絆，這輩子再也不可能分開的紐帶。

他的家，就在這里，在們母子邊。

金麗華在旁邊看著這一幕，角挽起笑，忍不住跟他分了一句。

“這個點兒吃完，到六點鐘才會吃，后面睡得可好了，從來不鬧夜。”又說，“我們榮榮這麼大的時候，就這樣，好帶的不得了。”

祁景晝眸微，角也翹起來。

“榮榮睡覺是很乖。”

以前很多個晚上他起夜，回到床上后，溫榮會自覺地進他懷里，但睡得很沉，是下意識的反應。

他很早就覺得黏人，還有那麼點公主病。

私底下磨人撒的時候，他恨不能百依百順，但偶爾也會莫名其妙鬧脾氣。

每次溫榮鬧脾氣，祁景晝都很無奈，不知道該怎麼哄，只能不斷給送禮。

鬧得最大的一次，就是一聲不響離開那天。

他那時甚至都沒意識到事的嚴重。

兩個人在一起那麼久，自己一向縱容包容，怎麼舍得不告而別，還真的就不回來了？

還真舍得...

祁景晝有點走神，大寶都停止吃了，他也沒意識到，直到瓶被金麗華拿走。

他抬頭看了眼，緩緩站直，就聽后傳來溫榮的聲音。

“媽，你先回客房休息吧。”

金麗華和祁景晝齊齊朝看去。

溫榮沒看兩人，把水杯放在床頭柜上，自顧掀開被子上床。

“后面們倆不會醒，您也好好睡一覺。”

言外之意，讓祁景晝留在這兒就行。

金麗華左右看了眼兩人，沒說什麼，默默離開關上了門。

祁景晝看了眼房門，又看向床上的溫榮，眼尾浮起笑意。

“我能睡在這兒了？”

溫榮沒理他，裹著被子闔上眼。

祁景晝眼底掠過喜，毫不猶豫走到床邊，挨著趴下來，一條手臂搭上腰。

溫榮閉著眼：“別我，我很困。”

他湊近的形一頓，手臂自覺收回去，著輕輕躺下來。

溫榮一旦睜開眼，就能對上他幽黑幽黑的眼眸。

但沒睜眼，祁景晝也不再說話。

就這樣不知多久，溫榮睡著了。

*

祁景晝也睡著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幾時睡著的，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白天兩個孩子哭鬧過，金麗華和保姆在哄。

溫榮在餐廳吃午飯，金麗華抱著孩子出來，小聲問：

“不用啊？那都趴著睡十多個小時了，趴著睡對心臟不好！再沒氣了。”

溫榮哭笑不得，“不用管他。”

金麗華愁的眉頭直皺，看一眼，又看了眼餐桌。

“那也得吃飯吧？什麼好人這麼睡？跟睡死了似的，看著又來氣又瘆得慌。”

溫榮一邊看書，一邊吃飯，聽言難得替祁景晝解釋了句。

“他好久沒睡了，讓他睡吧。”

金麗華張了張，看著兒淡定的樣子，最后只得嘆了口氣，抱著孩子走開。

吃完飯，溫榮回房看了眼。

床上那人還趴著，胳膊下墊著的枕頭，睡姿一不。

沒他，拿了筆記本，到餐廳去繼續學習。

下午三點多鐘，溫榮正在刷題，就聽房間里響起金麗華張焦躁的低喝聲。

“...怎麼能不說呢？這麼大的事，你要出個好歹我跟榮榮怎麼辦！溫承譽你老糊涂了是不是！”

“你跟我扯！到底傷在哪兒了？醫生怎麼說，你什麼時候能出院？！”

金麗華生氣的語氣里帶了點哭腔。

溫榮皺眉站起，快步朝房間走去。

進屋，就見金麗華握著手機坐在床邊，眼睛紅著一臉的不安和神思無主。

“怎麼了？什麼出院？”

溫榮擔心地走上前，蹲在邊，“爸爸傷了？發生什麼事啊？”

母倆花了十幾分鐘，才搞清楚溫承譽的狀況。

手機切了外放，溫承譽詳細解釋了許久，最后說：

“...小祁說到溫哥華去看你們，我就想著他要說這件事，還不如自己代了，省得你們胡猜想跟著著急。”

“不過現在沒事了，再養養就能出院，市局那邊每天有人在這兒守著，還有護工，放心吧。”

溫榮也生氣。

“祁景晝不來你就不打算告訴我們了？出國前就到威脅，這麼大的事你怎麼能瞞著呢！你就不該回去的！”

溫承譽苦笑，“誒呀，爸爸做這行的，得罪人很正常，以前也不是沒有過寄恐嚇信什麼的，再說你的事更重要...”

溫榮眼眶一熱，“什麼我的事更重要！你都挨刀子了！要是沒救過來怎麼辦？”

“好好好，不吵了哦！我要去做檢查了，回頭再跟你說。”溫承譽想掛電話。

金麗華氣的吼了一聲，“你趕給我辦退休！工作不要再管了，不管你是撤資還是打司，出院后立馬給我分割清楚，趕快到溫哥華來跟我們團聚，聽見沒有？！”

“好好好，我知道了。”

溫承譽迫不及待掛斷電話。

金麗華長了口氣，抬眼看向溫榮。

母倆對視兩秒，有些事不言而喻，幾乎瞬間達共識。

‘叩叩’

溫榮想開口，話沒說出來就被叩門聲打斷。

回頭，看到祁景晝斜倚在門框上，睡眼惺忪了眉心，嗓音沙啞說。

“榮榮這邊有我，明天我再找個育兒嫂來幫忙，媽你回去照顧爸，放心吧。”

溫榮到邊的話咽回去，然后握住金麗華的手。

“對，您先回去吧，爸爸還在住院。”

金麗華紅著眼吸了吸鼻翼，“其實有護工在，媽媽就是...”

兩個人過了大半輩子。

老來伴兒。

現在最可怕的就剩‘天人永別’，金麗華已經慌到六神無主了。

溫榮摟著安了幾句，就開始忙著給收拾行李，訂機票。

*

第二天，祁景晝親自送金麗華上飛機，然后返回公寓。

這個晚上，他自然而然睡到溫榮房里。

兩人躺在床上，他著，彼此都了無睡意。

溫榮安靜看著天花吊頂，突然開口說：

“你來之前就算到了，我媽會回國，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