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胡思想。”

祁景晝輕拍溫榮手背，語氣溫和安道：

“下午開完會，我去趟三叔公那邊坐坐。”又說，“別張，也會找人盯著京澤，不會出岔子。先吃飯。”

話是這麼說，溫榮還是食不知味。

飯后，得知下午有會議，溫榮沒在公司多待，吃過飯就準備離開。

“傍晚我接孩子。”祁景晝送下樓，臨上車前摟著人親了親，溫聲道，“你早點下班，回去休息。”

“嗯。”

溫榮抱了抱他，才轉坐上車，然后一邊系著安全帶一邊多叮囑了句：

“那邊放學的時候車很多，一定要牽好們，別讓跑。還有，你如果臨時有事接不了，第一時間通知我。”

“放心吧。開車慢點。”

祁景晝笑笑，替關上車門。

目送車子直到開遠，他才回走進大廈。

*

溫榮跟易誠前后腳抵達公司。

兩人的車面對面停在公司門前的車位上，溫榮下車，看到他自然的打了聲招呼。

“易老師。”

易誠面無表，嗯了聲，就拎著公文包徑自進了大樓。

——看起來心不怎麼樣。

溫榮挑眉暗忖，默默跟上。

易誠先進電梯，等進來，才按了關門鍵。

電梯上行的時候，他突然偏過臉，淡聲問溫榮：

“你最近跟婁先生還有聯系？”

溫榮眨眼，“二叔回瑞士了，平時不怎麼聯系。易老師...有他的聯系方式吧？”

易誠結輕滾，“嗯，我自己問他吧。”

他這算是言又止。

溫榮不經意打量他一眼，心生疑慮。

電梯門打開，易誠當先走出去，溫榮不不慢跟在他后。

這會兒正值中午，公司里人并不多，大家聊天的聊天，午休的午休。

溫榮直跟到易誠的獨間，靠在門邊安靜看他。

易誠察覺，放下公文包回頭看了一眼，目微沒說話。

兩人對視兩秒，他點點頭，低聲說：

“進來，關門。”

溫榮依言照做，將門關上后，才直言開口：

“易老師最近是不是遇到麻煩了？如果是跟梁家有關的，你可以跟我說，沒必要繞著彎兒去找二叔，畢竟遠水解不了近，也省的麻煩他老人家跑來跑去。”

易誠端起水杯，角挽起苦笑，啞聲說。

“你都知道了。”

溫榮在一旁的獨位沙發前坐下，“很難不想知道，你每次講話都說一半留一半，我這個人有點好奇心的。”

易誠端著半杯涼茶水，靠坐在辦公桌邊，垂著眼沉思不語。

溫榮也沒有催促他，只耐心等他組織好言辭。

約莫半分鐘后。

易誠開口，“我妹妹死于抑郁癥，自殺，那時候小宇不過幾個月大。”

話題一打開，很多事仿佛就沒那麼難說出口。

他放下杯子，開始跟溫榮敘述一些不為人知的事。

“因為我媽死的早，我又忙于學業，還要一邊打工養活妹妹，一邊供讀書，就忽略了孩子長中的變化。”

“在學校被人霸凌，欺辱，十七歲就生了小宇，卻不知道小宇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

易誠聲音沙啞，抬頭看向溫榮，“你敢想象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為了不給相依為命的哥哥添麻煩，從頭到尾在默默忍邊人的惡意，承著非人折磨，還要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那種人生，有多悲慘麼？”

溫榮眼睫微煽，腦子里已經有了一些畫面。

相比起易誠的妹妹，的人生算得上一番坦途了，溫榮很想跟他共，但心只生出憐憫。

知道，對自己沒經歷過的事，沒有人能夠真正共。

易誠苦笑，“對，你們沒有人能夠會。過去這幾年，我一直在想，但連我都沒辦法會那種痛苦。”

“是我的心和大意，造自殺的結局。”

“如果我能更關心，多關注一點，或許現在還活著，比你年輕，會跟你一樣漂亮。”

他說著說著，眼眶微紅，“很聰明的...，如果沒有經歷那些，順利畢業后一定會做出一番就，日子過得不知道多風。”

溫榮眼神復雜看著他，“易老師...”

易誠撇開臉，似乎并不需要安。

“剛剛養小宇的那段時間，我什麼都做不好，自己也變得一塌糊涂。我就在想，麻繩專挑細斷，命運總捉弄不幸的人，為什麼是我們，憑什麼總是我們？”

“我要給妹妹報仇，那些欺負的人，都該不得好死。”

“然后就把小宇送去孤兒院，我想他還小，這麼小的孩子很容易能找到人家領養。”

“但是后來，我發現我做不到，自己真的很沒用。當一個人一無所有的時候，想憑借自己的能力翻，簡直是癡心妄想白日說夢。”

“所以我昧著良心，找到SAWAL去，想孤注一擲鬧一場，就算那些人依然把我當臭蟲往外趕，那他們也別想獨善其，要死大家一起死。”

“...是婁先生出面，勸住了我。”

易誠說到這里，停下來緩了口氣。

“他給我安排工作，安排住，讓我把小宇接回邊，這些都沒有驚梁家任何人。”

“那時候我意識到，我跟婁先生是一樣的，他也厭惡梁家那幫人，但他暫時不能離開，還要替梁家繼續當牛做馬。”

“我想，也許我不該那麼浮躁，我應該把握機會，像婁先生一樣忍辱負重，總有一天長起來，就能為當年的事，為我妹妹報仇了。”

“我一直在努力，一邊暗中查明真相，找到欺負我妹妹的人，找到小宇的親生父親。”

“就在我幾乎清真相的時候，梁京澤注意到了我...”

溫榮視線定住，心里升起預，接下來才是易誠想要說的重點。

“梁京澤為了救他兒子，求遍了梁氏家族所有人，他找到我的時候，我覺得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所以我答應給他兒子配型。”

易誠頓了頓，聲線低啞下來：

“條件是，如果配型功，我幫他救兒子，他替我殺人。”

溫榮睫羽了，“殺...誰？”

“...梁京棋。”易誠一字一句咬出這個名字。

溫榮心生驚悸，一時沒對上號。

“梁氏三房的長孫，梁京棋，那個把我妹妹推進深淵的畜生。”

信息量太大，溫榮忘記呼吸，思維也不可控的宕機。

梁京棋是三叔公的長孫。

那他就是易誠兄妹倆的...堂兄。

易誠眼里布滿，咬牙關充滿恨意地道：

“有人把阿月帶到梁京棋的會所，他明知道阿月是他叔叔的兒，還不幫，甚至惡意玩弄作賤，還在一邊看著被那幫畜生凌辱！”

溫榮瞳孔了，腦殼幾乎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