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水聲停了。

溫榮穿著睡從浴室出來時，祁景晝正立在落地窗前看窗外落雨，他頎長形立在兩扇窗幔的隙里，乍一看怪嚇人。

“關上它。”

溫榮用指尖順著披散的長發，忍不住嗔了句。

大半夜屋子里亮著燈，他拉開窗幔，一點都不謹慎。

萬一敵對黨派的人潛伏在暗拍，就算看不清臉，也能造點別的麻煩。

祁景晝偏頭笑了笑，從窗幔后退出來，手上輕扯一把將隙掩好。

“預報說晚上會下雨，你到家前我還一直擔心。”

“擔心我淋雨？”溫榮挑眉輕掃他一眼，“我有書有車。”

祁景晝走到邊，輕嘆口氣，手替捋披散的發。

“你不知道我多想親自去接你。”

溫榮角淺翹，“你不接我也不會生氣。”

祁景晝手頓了頓，垂目看一眼，沒說什麼，只臂圈住細腰，低下頭細細親吻雪白肩頸。

溫榮抓住他手，很快說起之前的話題。

“茶話會的事，紀闌修好像很清楚，行黨部的人，私底下是不是還跟他有際？”

說到政事，祁景晝停下手上作，摟著坐到床邊，溫榮被他抱坐在懷里，干脆踢掉拖鞋，側坐穩當些。

“上次選，他的引路人下馬，那之后就算有人還他賄賂，也不會敢明目張膽再跟他接。何況他現在想走反對黨的路子，兩個黨派誓不兩立，所以他應該知道的不會太多。”

溫榮聽完蹙眉，“可我聽他話里的意思，手里好像有一些黨全的把柄。”

祁景晝沉凝幾秒，扶在腰上的手指腹輕。

“也許是落馬那人不甘心，抖摟了不事給他。”說著，他轉而追問了句，“紀闌修跟你說這些做什麼？”

溫榮挑眉，“還能做什麼？提醒我要留個心，提防某些人近墨者黑。”

“他跑你面前挑撥離間？”

祁景晝眉峰挑高，不氣笑，抬手住了溫榮下。

“針對我就針對我，跑我老婆面前賣弄什麼？這狗東西不安好心，看來得整整他。”

他佯裝惱怒皺眉磨牙，溫榮被逗笑。

“梁部長準備怎麼整整他？”

“明天就下紅頭文件，帶人去突襲他。”

“你這算不算公私混淆？以公報私？”

“我就報復他了。”

祁景晝托抱起，翻進床鋪里，低頭吻下來，“不服，他來戰。”

溫榮著脖子躲了下，笑聲輕促象征地推了他一把。

“我明早還有晨會...”

“嗯，我快點結束。”

呼吸纏繞在一起，溫榮攀住他肩，輕回吻。

兩人都不再多言。

*

雨下了大半夜。

次日晨起氣候微涼，祁景晝不用走那麼早， 溫榮先出了門。

卡著點兒到公司，片刻沒停歇直奔會議室。

會議開到一半，章書匆匆走進來，低俯在耳邊稟話。

“溫總，有人寄了個U盤給您，您看...”

溫榮看著手心的小小Y盤，下意識皺眉。

科技行業里，U盤是個很敏的東西。

但凡出現這個東西，涉及到的事大多節嚴重，且不可為人知。

接過U盤攥在掌心里，點頭示意書先出去。

“會議繼續。”

開完會，溫榮回到辦公室，先用自己的私人筆記本打開了U盤。

U盤上只有一個文件。

‘茶話會’三個字印眼簾，溫榮瞬間想到，這東西是紀闌修寄來的。

凝思幾秒，挪鼠標點開文件，一則不堪目的畫面瞬間呈現在眼前。

溫榮瞳孔，視線不控制地在畫面里搜尋，直到看見悉的影，從昏暗會議室角落里站起。

大約是拍，視頻像素略顯模糊。

祁景晝的臉看不清晰，但他邊跪著個穿制服的陪酒，正搖頭擺尾像小一樣蹭他。

溫榮心跳驟然加重，‘砰’地合上了筆記本。

抬手扶額，努力消化著黨派每周一次茶話會的污穢真相，強穩住緒起伏，冷靜了足有十幾分鐘，才眼神清明起來。

猶豫幾秒，溫榮重新打開筆記本，將視頻文件從頭到尾過了幾遍。

然后掏出手機，給祁景晝撥了通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男人音質低磁帶著笑：

“老婆？怎麼了？”

“我現在回家，你今天有時間麼？”

祁景晝沉默兩秒，話里的笑意稍斂，“出什麼事了？”

溫榮面無表說，“我不舒服。”

“什麼？”男人立刻語氣張，“怎麼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我現在過去...”

“不用，我在家等你。”

溫榮語氣平靜，說完自顧掛斷了電話，起拿包出門。

祁景晝看著被掛斷的手機， 眸微凝。

自打他退居幕后，溫榮在工作上從不懈怠，這麼早就回家明顯是出了大事，看來真的很不舒服。

“調頭回去。”他淡淡下令。

程飛詫異扭頭，“部長？那突襲的事...”

“你帶人過去，我回家一趟，太太不舒服，有什麼問題隨時聯系我。”

一聽是溫榮不舒服，程飛頓時明白了，連忙代司機回去。

*

溫榮到家的點兒，老兩口正在后院草坪上散步遛狗。

也沒驚們，自己上樓去了書房。

過了約莫十分鐘左右，祁景晝也匆匆趕回來。

進到書房，看見溫榮好端端坐在書桌后，頓時松了口氣。

他隨手掩上門，朝走過來，“榮榮，你哪兒不舒服？”

溫榮沒理他，只神沉靜盯著電腦屏幕，點開視頻文件。

祁景晝的視線從臉上，不經意挪到電腦屏幕上，眼神瞬間有了變化。

音響是關閉的，但畫面足夠活靈活現。

“我分析過了，這個角度和移路線，應該是在場的其中一個人，你仔細看看，還有沒有印象會是誰。”

祁景晝目盯著屏幕，直到視頻自播放結束。

他眼簾低垂，看向溫榮。

溫榮依然眉眼沉靜，甚至指尖挪鼠標，準備將視頻重放一遍。

“別看了。”

祁景晝一把握住手背，將鼠標拿到一旁，又順勢攥住手。

“我可以解釋，國會議員的競選必須得有這幫人的支持，證據我也在搜集，等功選，這些不良風氣我會著手整頓。”

溫榮面不改，反問他：

“如果競選最重要的時候，這些東西被有心人送到總理手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