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硯清帶著婉煙過去的時候,小豆芽正被江院長抱著,和一群小朋友在梯那曬太,兩個月沒見,小豆芽瘦黃的小臉多了些,皮白白,尤其那雙烏黑澄澈的眼睛最好看,就跟小葡萄似的,撅著,角留著晶瑩的口水。
這是婉煙第一次來這家福利院,院里的小孩很多,但大都不正常,有的走路姿勢很奇怪,有的明明看著像初中生,但看到有人進來會樂呵呵的笑,眼神沒有焦距,模樣呆呆傻傻。
聽陸硯清說,這些孩子有的生來就有缺陷,還有幾個是唐氏綜合征,那些父母發現孩子不正常,要麼去醫院救治,治療無果便放棄,有的落在大馬路,有的直接放在福利院門口,一走了之。
一條與自己脈相連的生命,就這樣隨隨便便,說不要就不要了,那些父母選擇生下他們,卻剝奪了孩子選擇的權利。
婉煙從小在的包圍下長大,當看到這些被棄的孩子,卻說不出話了,只覺得鼻子酸酸的,想哭。
陸硯清察覺到的失落,于是輕輕抱了抱,“如果覺得心疼,以后我帶你常來看他們,好不好?”
婉煙抿,眨了眨眼,點點頭。
那是江院長第一次見到婉煙,聽陸硯清介紹說是他的朋友時,江院長還很驚訝,經常聽人說起陸硯清的事,這個年紀輕輕,在戰場上果敢剛毅的男人,沒想到這麼早居然有朋友了,而且還很漂亮,兩人站一塊就很登對。
婉煙見到小豆芽的第一眼,就覺得這個小男孩很漂亮,大大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小小的,雖然剛滿一百天,但格外安靜,不哭也不鬧,只會眨著眼看著你。
陸硯清從江院長手中接過小豆芽,小心翼翼地抱在懷里,都不敢用力,深怕不留神,疼他。
婉煙第一次看到陸硯清抱孩子,這人平時看起來冷沉嚴肅,得一不茍,鮮出這幅溫慈的神,婉煙腦中瞬間冒出一個詞“老父親”。
忍不住道:“你這抱小孩的姿勢跟誰學的呀?”
婉煙歪著腦袋看他,很好奇,陸硯清莞爾:“無師自通。”
婉煙“切”了聲,懷里的小豆芽就在這時看著陸硯清笑了一下,大眼睛微瞇小月牙,婉煙看了,瞬間被萌化,于是出手也想抱抱他。
陸硯清教該怎麼抱,一只手抱,另一只手掌要拖著小豆芽的背。
婉煙小啄米似的點頭,忙說自己記下了,剛把人抱進懷里,小豆芽卻一點也不配合,忽然咧著,哇哇大哭起來,婉煙手足無措地輕拍他的背,一下一下很輕地拍,才慢慢哄好。
直到小豆芽淚眼汪汪,委屈地看,婉煙才松了口氣。
陸硯清勾著笑,低聲表揚:“煙兒很有當媽媽的潛力。”
婉煙也笑:“你也不看看,我是誰的朋友。”
婉煙一邊著小豆芽,一邊逗他,總覺得這名字太隨意,于是問陸硯清:“小豆芽大名什麼呀?”
陸硯清:“他還沒有大名,江院長想讓我取,要不你取?”
婉煙想了想,“大名就陸星宇吧。”
雖然是浩瀚宇宙中的一顆小小星辰,但也有屬于自己的芒。
陸硯清挑眉,姓陸?見面前的孩一臉認真,他微微一笑,由著。
小豆芽的媽媽當場死亡,康譯云中數槍墜海,至今下落不明,他很大可能已經死了,但這樣的人就算活著,也不配做一個孩子的父親。
想來想去,婉煙覺得小名也得換,小豆芽聽著跟小白菜,小蘿卜沒什麼區別,一聽就沒人疼沒人。
笑瞇瞇地看著懷里的陸星宇,“你一定要健康快樂的長大,你可是我男朋友豁出命救下來的,以后就安安吧。”
你要平安,陸硯清也要平安。
那天回去的路上,婉煙很反常地沒怎麼說話,格外沉默,等到下車,陸硯清去抱的時候,才發現孩不知什麼時候慢慢紅了眼眶。
婉煙耷拉著角,抬眸看著他,問:“陸硯清,你以后出任務的時候,還會像這次一樣傷嗎?”
陸硯清抿,眉眼漆黑,“會。”
早就猜到他會這麼說,可婉煙還是覺得很難過,這一次幸好是那個嫌犯沒瞄準,那顆子彈只打在了他的胳膊上,如果下次換個場景,換個人,他沒這麼幸運怎麼辦,是不是就直接死了?
然后留一個人守寡?
婉煙咬著瓣,聲音低低的:“以后你能不能稍微‘自私’一點,沖上去的時候,多想想我?”
陸硯清眼底緒不明,抑又深沉,他薄微,結滾。
“我盡量。”
他的聲音輕似呢喃,可婉煙卻比誰都清楚,忍不住嘆息一聲,乖乖落他懷中,小手在他后背眷地了一下。
“我知道你做不到。”
陸硯清形微頓。
又聽孩繼續開口:“如果有一天你犧牲了,我也不會獨活。”
就像兩人之前看的那部電影《泰坦尼克號》,主角一開始的選擇,生死相隨。
想到往事,陸硯清心口泛酸,停在一個十字路口,他擰眉,手捂住眼。
曾經說要保護的人,卻在這五年里傷害了無數次。
陸硯清,你怎麼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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