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落結完賬起,順口回答:“是啊,從大一開始,許家就斷了我的生活費。以前傾城在,時常接濟我。后來失蹤三年,我就慘了,一邊做兼職掙錢,一邊上課掙學分。自己掙錢當然不舍得揮霍了,就時不時跟同學一起吃吃大排檔,價廉,沒什麼不可。”
周伽南剛才還生氣,現在聽了這話又忍不住心疼。
“現在你自己工作掙錢了,不用這麼節省了吧。”
許落說:“不是刻意節省,我是覺得這種重口味能調人的緒。我有時候心不好,來吃一頓,辣得渾冒汗,覺得很爽,壞緒也就沒了。”
周伽南不懂這種近乎自一般的發泄方式。
但想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偏好,自己喜歡就行了。
兩人要走到停車位,就得穿過整條夜市。
許落路過一個小飾品攤位,駐足停留,拿起那些布靈布靈的東西挑選。
周伽南看著價格牌上寫著“全場二十任選”,再次無意識皺眉。
“你喜歡我明天帶你去步行街買,這種能戴嗎?”他在人耳邊悄聲說。
許落道:“怎麼不能戴?這種弄丟了又不心疼。”
“去步行街買,丟了也不心疼。”
周伽南說的步行街,特指那一條奢侈品街。
以前他倆在一起時,周伽南帶去逛過。
他出手很闊綽的,一下午消費了七位數。
那些包包、鞋子、飾品,多數都還在家里放著,上班時不敢這樣穿戴,畢竟只是個律所實習生。
而不上班時,那就更沒必要用上那些昂貴奢侈的派頭了。
“不用你給我買,我喜歡什麼自己買好的。”許落沒理會他的話,選了三四樣,掃碼付款。
“……”周伽南無法想象,但也沒阻止。
路過一些小吃攤時,許落回頭問他:“你吃不吃?這種雜糧餅還不錯。”
周伽南看著那小攤販油膩膩的手,搖頭,“我不了。”
許落知道他是嫌棄,笑了笑也沒強迫。
等快走出夜市時,許落突然冷不丁地道:“周伽南,其實我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沒發現嗎?”
這話,是在回應剛才周伽南唱歌表白的事。
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或者說,不是一個階層的人。
要相融,其實難的。
也許,就此分開,回歸各自的軌道,才是明智之舉。
周伽南知道在暗指什麼,挑眉問:“就因為我吃不慣大排檔跟路邊攤?”
“這只是表象。”
周伽南不接的拒絕,“以你的能力,以后事業出頭指日可待,等你有錢有能力了,你的階級自然也得到提升。這種地方,你頂多當做消遣偶爾來逛逛,那我偶爾陪你一次也沒什麼。”
許落笑了笑,“你還執著。”
“我難得執著,所以你打算讓我失敗而歸?”
許落沒說話,但心里再次搖。
回到車上,已經是深夜十點過了。
許落打了個呵欠,有些困了。
周伽南吩咐助理開車,扭頭看著蠱:“要不要靠著我睡會兒?從這兒回你住,得大半個小時。”
“不了,我撐得住。”回應了句,扭頭看向車窗外。
周伽南就那麼盯著的側,又問:“周末什麼安排?”
“加班,陪我媽。”
周伽南本來還想找理由把約出來,可一聽的回答,就知道沒戲了,于是沉默沒再說話。
路上很安靜。
許落一開始是能撐住的,但漸漸地眼皮開始沉重,腦袋晃晃悠悠。
沒辦法,最近實在太忙。
盡管已經跟上司提過自己想多陪陪生病的母親,希調離這個案子,可上司出于種種考慮還是沒答應。
于是只能每天空去醫院看看媽媽,再馬不停蹄地趕回來上班加班。
中午沒得睡,晚上要熬夜,實在缺覺。
于是晃著晃著,漸漸歪下去,睡著了。
周伽南默不作聲,只是在的腦袋朝自己這邊靠攏時,他不著痕跡地把靠過去一些,讓能枕著自己的肩膀。
車子回到許落的小區樓下后,助理很識趣地沒有說話,也沒有熄火,就那麼安安靜靜地坐在駕駛位上玩手機。
周伽南也安安靜靜地坐著,給他心的人當人靠枕。
總是越付出,越深陷,越無法自拔。
他覺得自己陷了一個怪圈,仿佛是在跟自己較勁兒,又像是在跟對方較勁兒——他就想知道,自己到底做到什麼程度,才能把這個人重新征服。
許落這一覺睡得很舒服,沒有做夢,沒有毫打擾,就是很純凈很深沉的一個睡眠。
等意識突然驚醒,猛地抬起頭,才發現車子是靜止狀態。
“唔……到了?你怎麼不醒我?”扭頭看向窗外后,暗啞的嗓音還帶著惺忪,而后趕去推門。
周伽南在坐起的那一瞬,心里突然一空。
他多希,能一直睡著……
“不著急,你清醒了再下車。”他急忙提醒,可許落已經推開門了。
周伽南便也跟著一起下車。
“我送你上去。”
“不用了,都快凌晨了,你趕回家吧。”許落推推他,不讓他跟著。
周建安停下腳步,目送著門。
許落頭也不回地走了。
等進了電梯,里面明亮的線一照,整個思緒才完全清醒。
但還是疲憊。
虛虛靠著電梯,大腦不自地回憶起今晚跟周伽南相的一幕幕。
他唱歌的迷人模樣。
他高調表白的霸氣擔當。
他逞強吃辣的稚稽。
他默默無聲的溫馨呵護。
許落啊許落……
在心里哀嘆——你沒救了,你又要被他迷得神魂顛倒了。
“叮”的一聲,電梯抵達樓層。
走出去,開門進屋。
剛把燈按亮,手機就響。
出手機一看,周伽南。
接通:“喂,又怎麼了……”
“沒什麼,看到你進屋亮燈,我才放心,怕你在電梯睡著了。”周伽南語調溫潤,似還帶著淺淺笑意。
許落握著手機,說不出話來,心跳得不樣子。
他怎麼比以前還要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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